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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天渐渐泛白时，他才揉着酸胀的太阳穴起身，给池宜回了条消息：“公司最近资金周转不开，抚养费能不能先缓半个月？我这边一有钱立刻给你打过去。”
消息发出去不到五分钟，手机就响了起来，屏幕上跳动的“池宜”两个字像根刺，扎得他指尖发麻。
“尉迟延，你又缓？”池宜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压抑不住的烦躁，“上个月你说等回款，这个月又说周转不开，你那家族企业是要黄了吗？”
尉迟延喉结动了动，低声解释：“不是黄，就是最近下游客户拖欠货款，厂里的原材料又涨了价，我也是没办法……”
“没办法？”池宜打断他的话，语气里满是嘲讽，“当初离婚的时候你怎么不说没办法？你说会给孩子最好的生活，结果呢？孩子想要个新的画板，我都得琢磨半天要不要买。你倒好，还守着你那破厂子撑面子！”
他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指节泛白。他不是不想给，只是仓库里堆积的货物卖不出去，员工的工资都快发不出来了，他总不能挪用员工的血汗钱给抚养费。
可这些话到了嘴边，却只变成一句无力的“再等等，就半个月”。
“等？我等得起，孩子等得起吗？”池宜的声音陡然拔高，“我跟你说的时候，你只说让我先垫着。尉迟延，你是不是忘了你是孩子的爸爸？”
电话那头的沉默像块巨石，压得池宜也喘不过气。
她不是不知道尉迟延的难处，上次她路过他的厂子，看到门口贴着“清仓处理”的海报，心里也不是滋味。
可一想到孩子期盼的眼神，想到每天精打细算的日子，她的火气就忍不住往上冒。
“我明天先给你转二十万，剩下的我尽快凑。”尉迟延的声音带着几分疲惫，“你别跟孩子说这些，别让他担心。”
池宜握着手机，眼泪突然就涌了上来。她吸了吸鼻子，没再说话，直接挂了电话。客厅里，孩子还在熟睡，小脸上还带着感冒未退的红晕。
池鸢走到床边，轻轻摸了摸孩子的额头。
而另一边的尉迟延，挂了电话后颓然地坐在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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