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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感觉自己不是在跟一个人说话，是在跟一堵墙，一堵用他自己搬来的砖砌成的，冰冷的墙。
他所有的撒泼，所有的无赖，在这堵墙面前，都显得如此可笑，如此无力。
屠勇没有再等。
他伸出那只粗糙的、比常人要大上一圈的手，轻轻一推。
“吱呀”那扇油腻的木门，应声而开。
一股混合着油烟、霉味和柴火灰的浓烈气味，扑面而来。
厨房里，一片狼藉。
灶台边，一堆劈得长短不一的柴火，紧紧地挨着灶口，上面还搭着几件半干的抹布。
墙角，一个硕大的煤筐早已满溢，黑色的煤灰洒了一地。
屋梁上，挂着几串风干的辣椒和腊肉，被常年的油烟熏得黑亮。
屠勇没有进去。
他只是站在门口，像一尊门神，将这厨房里所有的混乱，都暴露在全院人的目光下。
林逸踱着步，走了过来。
他站在门口，看了一眼，点了点头。
“屠副组长，记录。”
屠勇从口袋里，摸出了那本崭新的牛皮纸账本，和一支英雄钢笔。
“第一项。”
林逸的声音很平淡，像是在宣读一份早已写好的判决书，“柴草堆放，严重违规。距离火源不足半米，且有易燃物覆盖。”
屠勇的笔尖在纸上划过，发出沙沙的声响。
“第二项，煤灰处理不当，存在粉尘爆炸隐患。”
“第三项，油烟过重，通风不畅，烟道堵塞风险高。”
林逸每说一句，屠勇就记下一笔。
那沙沙的声响，像一把无形的锉刀，锉着廖山那早已脆弱不堪的神经。
“第四项，”
林逸的目光，落在了那个黑漆漆的灶台上，“无任何消防设施。没有消防沙箱，没有灭火器，甚至连桶备用水都没有。”
他转过身，看着那个早已面如死灰的一大爷。
“廖顾问。”
“根据你拿来的这份通知，以上四项，每一项，都足以让我们这个检查小组，对你家厨房，做出‘停火整改’的决定。”
“你，有异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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