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不久,沈迟收拾好自己,又变成了那个冷淡理智的人。
他换了件衬衫,将袖子扣到手腕,挡住那处肿胀的皮肉。
他的病,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三个人知道,不管是他的医生还是老师,每一个人都对他眼带怜悯,可是他最不需要的就是怜悯,甚至生与死对他来说,都是可有可无的事,只一个祁晏……他放心不下。
人都是无法看清自己的,沈迟也压根不会去想这些年来自己变成了什么样子,这副残破的身子,变态的思想,或许……早就不能用人这个词来形容他了,那个开朗的,温柔的……永远护着祁晏的沈迟,早在三年前就死了。
至于为什么还要活着……
这个问题……他也不知道,他不知道自己活着的意义在哪。
是想帮助老师完成那个项目?还是如小时候想的那样事业有成?亦或者是……想陪陪祁晏吗?
三年前离开的时候,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熬过来的。
祁晏的脸时不时的出现在眼前,他的弟弟,是被他亲手养大的,不允许他抱别的小孩,不允许他离他太远,不允许他离开他的视线,不允许他不听他的话……太多了,多到数不过来,他有时候也会想,到底谁才是谁的哥哥,祁晏总是对他有诸多要求,好像要把他捆在身边一辈子。
可他最终还是走了,这煎熬的三年,不知祁晏又是怎么熬过来的呢?
他不敢想……
这座房子里,困住两个恍惚的人。
祁晏站在厨房里,低垂着头,发丝凌乱的散落在额前,遮住了大半张脸。
“当啷——”
手里的刀跌落在地,发出清脆又寂寥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