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玻璃在毛璃掌心渗出细密血珠，那些倒映着千年坠落的身影正在迅速褪色。
她将染血的镜片按在排练室落地窗上，暴雨中的霓虹光影突然折射成飘带状的漩涡，将监控摄像头最后捕捉到的诡异画面尽数吞噬。
"；敦煌藻井的莲花纹。"；萧舞突然捂住渗血的绷带，盯着玻璃上逐渐清晰的金色纹路，"；每次完成三十二圈挥鞭转，我都会梦见飞天壁画剥落的赭石色。"；
毛璃的瞳孔微微收缩，她看见少女足尖在地板拖出的血痕正自动重组为锁扣纹的变体。
手机直播间的匿名录像还在循环播放，三年前的荧光绿液体与此刻的金箔血珠在镜面中形成莫比乌斯环般的闭环。
"；真正的舞者应该打破轮回。"；毛璃突然扯下窗帘绑带，将那些印着供养人画像的血渍区域圈成临时舞台，"；试着用第七拍被篡改前的动作衔接波斯旋舞的摆胯。"；
萧舞染着金粉的睫毛颤动如垂死的蝶。
当她在毛璃指引下将绷带甩出敦煌飞天的弧线时，那些渗血的伤口竟渗出细若游丝的银光。
排练室四面镜突然映出千手观音的虚影，每个掌心都握着不同朝代的舞谱残卷。
暴雨在凌晨三点转为细雨。
冯导演出现在排练室门口时，正撞见萧舞以倒踢紫金冠的姿势悬停在半空——她的绷带缠绕着天花板垂落的电路线，金箔血珠在钨丝灯照耀下凝结成微型洞窟的穹顶。
"；胡闹！"；冯导演的紫砂壶盖撞在门框发出脆响，"；唐代健舞的魂魄都要被你们惊散了！"；
毛璃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收集满七种颜色血珠的试管："；冯导可曾注意过，历代《破阵乐》的第七拍动作，总会随着战乱更迭自动变异？"；她将试管排列成北斗七星状，那些液体正在管壁内侧投射出锁扣纹的立体投影。
当萧舞在冯导演面前展示融合龟兹乐舞的改良动作时，剧场顶棚的LED灯突然故障。
月光透过彩绘玻璃倾泻而下，将少女的影子切割成七个不同装束的舞姬。
最右侧那个梳着惊鹄髻的影子，裙裾的锁扣纹正在渗血。
"；我需要更权威的判定。"；冯导演摸着祖传的鎏金怀表，表面十二时辰刻度竟与萧舞绷带渗血的位置完全重合。
毛璃拨通某个三十年没换号的电话时，窗棂结着的雨珠突然逆流升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