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第十八只纸鹤的翅膀擦过他的安全帽,帽檐突然浮现荧光路线图——正是当年矿工们摸索出的安全通道。";如果先在老矿区试点改建呢?";毛璃将纸鹤排列成沙盘模型,";既能保留根基,又能测试新方案。";
黄昏的护城河边,周外甥捧着琉璃盏追来:";表姑奶奶,盏底面具的眼睛在流泪!";少年没看见毛璃腕间铃兰正在吮吸血色泪珠,更不知自己校服第二颗纽扣里,藏着粒会发光的翡翠砂砾。
家族会议那晚,毛璃的小摊车停在老槐树下。
她看着修复如初的翡翠面具被请回供桌,却没注意到孙媳妇偷偷用手机拍下了面具瞳孔的反光。
当张长子与王次子握手言和的瞬间,祠堂梁柱突然震落三十三粒翡翠砂,在地面拼出个残缺的星宿图。
毛璃弯腰拾砂时,听见下水道传来锁链绷断的脆响。
她藏在罗盘暗格里的矿难档案开始渗出黑血,扉页的遇难者名单上,有个被朱砂划掉的名字正在重新浮现。
祠堂檐角垂落的翡翠砂砾在月光下泛着诡异荧光,孙媳妇倚着朱漆廊柱,指尖在手机屏上轻快滑动。
她刚在家族群里发送最后一条语音:“听说大伯要卖掉老宅股权,二叔连夜去银行抵押了祖传地契……”突然瞥见毛璃绣着星宿纹样的裙裾拂过青砖,慌忙将手机塞进缠着翡翠脚链的绣花鞋里。
次日清晨的护城河畔,毛璃用竹签挑起槐花蜜点在周外甥的琉璃盏上。
少年校服第二颗纽扣突然泛起绿光,映得盏底面具泪痕蜿蜒如矿道。
“你爷爷总说,矿灯灭时要把最后一口水留给同伴。”她将琉璃盏推近蒸腾的茶雾,水汽里浮现出三十年前矿工们传递水壶的幻影,“就像你校服扣子里的翡翠砂,原本嵌在安全通道的指路石上。”
家族聚会定在晌午的祠堂天井。
当七叔公颤巍巍展开泛黄的族谱时,孙媳妇突然举起手机:“且慢!群里说两位叔叔……”她刻意拖长的尾音被檐角风铃击碎——毛璃腕间的铃兰突然绽放,花粉裹着血色光点飘落在周外甥肩头。
“我来讲讲矿难那年的事吧。”少年清亮嗓音穿透窃窃私语。
他解开校服纽扣,露出嵌着翡翠砂的铜制校徽:“爷爷用矿帽兜着九个工友爬出塌方区,临终前把指路石磨成砂分给我们家。”祠堂供桌上的矿工帽突然发出共鸣般的震颤,帽檐红漆符号与少年手中翡翠砂同时亮起,在青砖地面投映出当年九人互相搀扶的光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