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分明是共生体即将成熟的征兆。
渔村方向传来引擎轰鸣,十二辆黑色越野车碾过贝壳路。
车窗上的防窥膜泛着诡异青灰色,像是某种深海鱼类的表皮。
打头的车辆天窗升起全息投影仪,蓝光在空中拼出《海域开采权转让协议》,每个条款都裹着流动的石油光泽。
“每户补偿二十万。”穿定制西装的眼镜男踏着荧光藤壶走来,皮鞋踩碎了一只变异鲎虫。
他的金丝眼镜腿镶着微型声呐装置,说话时耳后闪过青铜色的菌丝光斑,“明天正午前搬离,沉船打捞队已经在路上了。”
老渔民们攥着渔网缩在船屋阴影里,他们脚边的潮汐池突然沸腾。
数十只透明水母跃出水面,触须末端亮起警告性的红光——这是海底菌丝网络对入侵者的应激反应。
毛璃的背包突然自动弹开,碎瓷片拼成的星象图悬浮而起。
当她的指尖触碰到南宋海船标记时,整个渔村的荧光藤壶同时亮起翡翠色光芒。
正在播放协议的投影仪突然扭曲,全息文字化作墨色章鱼触手缠住眼镜男的咽喉。
“海底的东西不属于任何人。”她踏过正在融化的柏油路面,菌丝从她袖口钻出,在地面编织出古老的潮汐纹路,“你们惊醒了不该触碰的存在。”
眼镜男颈侧的菌丝光斑骤然发亮,竟将章鱼触手分解成数据流吞噬。
他摘下眼镜露出全机械化的右眼,虹膜里旋转着青铜鼎的立体投影:“小姑娘,你知道声呐测绘发现了什么?”机械眼突然射出红光,在毛璃脚前烧出焦黑的地质剖面图,“海底三百米处,沉睡着一座比大庆油田还要珍贵的菌丝反应堆。”
防波堤外的海面突然隆起黑色油膜,二十米高的菌丝水墙凭空出现。
毛璃看见无数青铜鼎在浪涛里沉浮,每个鼎口都探出戴着金丝眼镜的苍白手臂。
老刘头突然剧烈咳嗽,吐出的血沫里裹着蠕动的青铜色菌丝。
“午夜涨潮时,带马船长来灯塔。”毛璃将正在异变的菌丝血沫封进翡翠冰晶,余光瞥见三个黑衣人正在用激光测绘她的身影。
她的咒印突然发烫,南宋海船标记在星象图上调转船头,直指东南方正在形成的深海漩涡。
当勘探船的探照灯锁定防波堤时,毛璃正将活性菌丝注入潮汐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