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瞳静静地倚着焦黑的老槐,月光洒在她身上,映出一抹清冷的轮廓。她指尖轻触眼睑,那新生的眸子在月光下泛着淡金的光泽,然而,瞳孔深处却浮出一线血红,宛如苏锦娘绣衣上细密而狰狞的针脚,透着丝丝诡异。
“你的眼睛……在流血。”小鱼关切地递过布巾,然而沈墨瞳却猛然攥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仿佛陷入了某种失控的状态。她瞳中血丝如活虫般蠕动,声音颤抖地说道:“她在我眼里……我听见针线穿梭的声音。”
话音未落,沈墨瞳的银丝突然暴长,如同一把把利刃,刺入槐树残根。根须在银丝的冲击下裂开,露出一截森白的腿骨。那骨上梵文与怀素遗骨同源,却多了一道狰狞的裂痕,仿佛是岁月与邪恶力量交织的伤痕。阿樵见状,迅速用柴刀挑开骨片,裂痕中渗出黑血,缓缓凝成小字:“梵瞳蚀心,十载为期。”
檐角铜铃无风自响,清脆的铃声在寂静的夜空中回荡,仿佛是某种不祥的预兆。紧接着,温九娘的笑声自雾中悠悠飘来:“好孩子……你的眼终于养成了。”
三人不敢迟疑,迅速退入祠堂。沈墨瞳撕下袖口绸带,紧紧缠住双眼,试图隔绝那诡异的“视线”。然而,即便蒙住双眼,她仍能“看见”——地面砖缝中蚂蚁忙碌的身影、梁上蛛网因细微震颤而产生的波动,甚至小鱼腕间金印下血管有节奏的搏动。
“是怀素的梵文……在苏锦娘手里成了蚀心的毒。”陆遗舟面色凝重,他的断剑轻轻划过沈墨瞳的掌心,一滴血珠坠地,瞬间燃烧起来。火光中,映出一幅幻象——苏锦娘的血瞳悬于虚空,犹如两团燃烧的火焰,银丝如纤细的毒蛇,穿入沈墨瞳的新生眼窝,她的声音冰冷而恶毒:“你以为复明是恩赐?不过是换了个笼子。”
沈墨瞳见状,猛然掀开绸带,瞳中血丝仿佛炸裂开来,与此同时,银丝如暴雨般射向四周。阿樵反应迅速,柴刀一挥,劈开梁柱,木屑纷飞中,一根骨针自沈墨瞳的眼角钻出。针尾缀着观音树种,原本的嫩芽已裂成狰狞的口器,仿佛要吞噬一切。
“剜了它!”陆遗舟神色决然,按住沈墨瞳挣扎的身躯,剑尖抵住骨针。然而沈墨瞳却嘶声大笑,笑声中充满了绝望与疯狂:“剜了又如何?这双眼……本就是她的饵!”
子夜,万籁俱寂,只有月光洒在祠堂的地面上,映出一片清冷。小鱼独坐灶台前,腕间的金印隐隐发烫,仿佛在警示着什么。她翻开《渤海奇衣录》,令人惊奇的是,焦糊的残页竟自动复原,绘出怀素与苏锦娘对坐银杏下的场景。画中怀素手持骨针,正专注地将梵文刺入自己瞳孔,而苏锦娘的银丝却悄然缠上她的脖颈,一场阴谋似乎正在悄然展开。
“阿宁……你也在找答案?”陆遗舟的嗓音自背后响起,低沉而略带沙哑。他指尖轻轻抚过画中银杏,叶片的纹路竟与小鱼腕间金印完美重合,仿佛隐藏着某种不为人知的联系。“怀素当年剜目,不只为了镇魂……更为了封住苏锦娘窥探时空的‘梵瞳’。”
窗外忽起阴风,风声呼啸,仿佛有无数冤魂在哀号。老槐残根处钻出无数银丝,如同一群疯狂的触手,缠住沈墨瞳的双脚,将她拖向地缝。阿樵眼疾手快,刀锋一闪,斩断银丝。然而,地缝中却伸出一只白骨手,掌心托着一盏青铜灯。灯芯燃着青白色火焰,焰心裹着一枚眼球,散发着诡异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