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边的奴仆和侍卫全都慌了,呼喊着请夏椴下船。夏椴站立不稳,踉跄几下,叶蓁伸手去扶,顺势将船又往湖中撑了一下:“害怕的话可坐下。”
夏椴却并未坐下,学着叶蓁的样子,将腿分开些站,聚精会神地找着平衡,不一会儿便好了许多。
叶蓁盯着夏椴,原本毫无感情的眼神带了一丝温柔和赞许,这些日子她一直在观察他,也观察着他周围的人,说什么虎父无犬子,常年的冷落和重伤已经将他所有的希望和进取心湮灭,剩下的,只是一个苟延残喘的躯壳。他明明很有才气,那无师自通的画作,那一张张宫殿和家具的草图,虽比不上那些名师巧匠,但就算她这个外行看了都忍不住赞叹。她没有做过别人的先生,但如今,面对怀才不遇被压抑被控制无法施展的夏椴,她突然想送他一份大礼,这份大礼便是“魂”。
岸上的呼喊声更响了,不一会儿,仲嬷嬷一路小跑地冲了过来,刚消停了半日这会儿突然张牙舞爪,命令岸边的人将船拖回。那些人一听就像有了依仗,全都露出来爪牙,便要下水去拖船。
叶蓁手未停,向岸边的彦梁轻轻摇头,气定神闲地向有些慌神的夏椴道:“行舟要稳,需撑船之人胆大,要有足够的定力,还需要有划向彼岸的决心。方向自己去掌握,不然,这舟只会原地打转,被拖回去了亦是回到原点,或者比原点还要退后。你的病已痊愈,如今你是个健健康康的成年男子,不然你根本经不起夜夜折腾;你也不是什么嗜血的怪人,只是被冷落太久关了太久喜欢了得过且过。夫君,你想想,为何外界会有那样的传言,为何你的父皇深信不疑未曾看过你一眼?”
夏椴猛地看向叶蓁,在她平静无波的眼中似乎看到了不同寻常的东西。他突然持浆打向拖船之人,学着她的样子再一撑,船又远了些。
仲嬷嬷大喊:“来人,王妃意图对皇子不轨,给我拿下!”
“我看谁敢!”叶蓁语气平淡,声音中却透着不容置喙,凌厉的眼神向仲嬷嬷一扫,“嬷嬷还真是记吃不记打,你要想清楚,在这皇子苑中,到底谁才是主人!”说完看向了夏椴。
夏椴立刻反应过来喝道:“都退下!”
众人并不理会夏椴,作势还要往前冲,夏椴的脸色变得极差,手上的动作一乱,船也跟着摇晃。叶蓁盯着他,好不容易稳住船,道:“一遇事就慌乱,禁不起激又好强,你这性子到底是本就如此还是这些年被他们给带坏了?”
夏椴愣了一下,停下手中的动作,沉思片刻后,向叶蓁一揖:“夫君知错。”而后学着她的样子又划了起来。
水越来越深,有不会凫水的侍卫只得退了回去,再入深的地方,船已无法拖回,最后剩下的三人踌躇着不约而同看向了岸上的仲嬷嬷。
叶蓁全看在了眼中,问夏椴:“路遇拦路者该如何?不听主人命令者又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