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乾安抬起头,眸中似带着哀求,语气虚弱道:“舅父,此事断不可告诉阿姐,家人众皆不可知。”
“我......”林乾安语气略有迟疑,缓缓开口道:“此值存亡,川鸣驿若破,那太元便岌岌可危,怎能因小我而误大局……”
余南山盯着她闪躲的眸光,无奈道:“你诓骗于我又能如何,?”
随着一声轻叹,他也不再追问。
他取出银针,靠近她的风池穴。银针触肤,轻轻捻动,准确地刺入穴位。
随着银针的缓缓推进,林乾安只觉一股暖流自穴位处扩散开来,原本沉重的眩晕之感竟也随之减轻了大半。
而后分别取针扎入,人中、神门、足三里、等穴位。
数十针后,林乾安仿佛一只化为人形的刺猬,她紧闭双眼,端坐在椅子上。
但那脸色却比初时明显好转,细看之下,苍白的皮肤中隐隐透出一丝红润。
反观余南山,此刻他额头布着细细密密的汗水,查看着林乾安的各处穴位,神情无比认真。
他转身又从羊皮卷中抽出一根极细的银针,在林乾安喉咙处细细按压脉路。
他沉气片刻,缓缓靠近。修长的双指合并,慢慢捻动银针,将这根细长的银针谨慎的旋入天突穴。
突然,林乾安的身体猛地一震,一丝黑血从她嘴角溢出。
她紧闭的双眼猛地睁开,露出痛苦而挣扎的神色。
紧接着,一口淤血从她的口中喷涌而出,伴随着一声闷哼。
“呕!”那淤血呈现出深黑的颜色,如同被墨汁染过一般,带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腥臭。
它们从林乾安的口中涌出,砸在地上,化为一滩令人触目惊心的血块。
余南山见状,他迅速从药箱中取出一块干净的帕子,为林乾安擦拭嘴角的血迹。
“安儿,别怕,这是淤血排出。”
林乾安擦了擦嘴角,笑道:“我倒是不怕,但我断不会吃血泥枣糕了。”
余南山:“……”
汴京,公主府。
深冬的寒意消散殆尽,连日来的春雨一日连着一日下个没完。
雨滴细细密密,如同珠帘般垂落,将整座汴京城笼罩在一片朦胧的雨雾中。
萧挽她身着淡雅的衣裙,长发轻挽,若有所思地坐在那里,身边的小泥炉烹着甜香四溢的果茶。
矮几下的一双素手,攥着一封信件,那原本平整的纸张已被她无意识地捏成了一团。
“哎……”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传来,萧挽的目光穿过雨幕,落在演武场上那些被雨水冲刷得闪闪发光的兵器上,眼中闪过一丝忧虑。
良久,她缓缓开口道:“巧慧,吩咐备车。”
巧慧愕然一愣,还以为自己听错。
毕竟自驸马爷离开汴京后,公主已经许久不曾出府。
最常待的地方,除了书房,便是此处的小亭子。
她疑惑地看着公主,开口道:“备车?公主,我们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