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风不似玉门关那般呼啸,狂野。这里的风徐徐缓缓,却噬心透骨
灵堂前的人背对灵位屈腿坐着,似不知背后是什么,自顾自的发愣失神;若非腰间白色麻绳,谁能知她正在守灵
“当真看不见?”
双喜盯着面前的人看了良久,始终没忍住问了出来。按她所言眼睛是不慎溅血导致失明,那应该和之前一样,几日便可好。但事情已去半月,她虽未再发疯,却也不曾看见
“倘若你是双全,你会选一条怎样的路?”
坐在蒲团上的人不答反问,视线中没有任何光点聚集,如那张血色浅浅的脸,静得可怕
好一会儿没听到回应,翊阳也不管人是否还在,自顾着喃喃开口继续
“聪敏机警,还有那般身手;冤有头债有主,手起刀落后隐匿江湖对他而言易如反掌。你说、他想为宋家报仇吗?”
“无论是之前的问题还是刚才的问题,你都应该直接问他;我未曾走过那些路,想不出任何一种假设”
许是站得久了,又或是翊阳的话让他不自觉陷进了追查双全过往之事,越是查得清楚越是让他如溺水般痛苦无力,靠着柱子的身体也慢慢滑了下去
紧闭的窗户和殿门没有让风有机可乘,满屋烛火带来的不止明亮,还有温度,使得今夜的京城 总算不那么冷。翊阳原地转了个身,就着一旁的烛火引燃了纸钱放在铜盆里,让屋内温度又高了一些
虽早有猜忌,但真见她动作自如,双喜心中还是不免一丝激动。虽未去玉门关,但以他对公主的了解,从中猜出个七七八八并不难
“你走的这一步,到底是破还是错?”
放纸钱的手在半空顿了一瞬,随即又恢复如初,一张又一张的继续投放着,铜盆里的火也因此越燃越旺,让那如墨的瞳孔也显现出点点光影
“六姐,你当真只是来接我回京吗?”
坐在窗边的沐亦凡说话不如之前活络,单手托腮望着外头,神情语气都带出几分疏离
翊阳轻瞥了他一眼,没什么情绪,只是淡淡开口问道“那你想我来做什么?”
听见这个回答,沐亦凡愣了一瞬,随即便笑道“六姐是嫡长公主,位高权重;我一个封号都没有的皇子,召回也不过一句话的事,何须亲自跑一趟”
“既然长了脑子,就该知道覆水难收;有些路是无法回头的”
“六姐不也正在这条路上,那你可有想过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