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湿的海风穿过纱窗，带来远方鸥鸟的鸣叫。李牧坐在木质阳台上，打磨着诛魔剑所化的玉佩。自从国立大学图书馆事件过去三天，这座位于悬崖边的白色小屋成了临时避难所。
屋内传来水花声，接着是苏小雨的轻声细语。透过半开的浴室门，能看到蓝汐浸泡在特制水池中的模糊身影——海水混合着苏小雨调制的草药，勉强维持着鲛人脆弱的生命体征。
"今天气色好些了。"苏小雨擦着手走出来，阳光在她圆框眼镜上跳跃，"伤口开始愈合，但记忆..."
李牧握紧玉佩："还是想不起我是谁？"
"不止。"苏小雨递来一杯自制的花草茶，"她连自己是鲛人都不记得了，只保留着一些本能反应。"
茶杯里的热气氤氲上升，映出李牧疲惫的面容。右臂金鳞已蔓延至脖颈，心口的玄鲛纹路却暗淡无光——蓝汐失忆后，这份契约似乎也进入了休眠状态。
"今晚是满月。"苏小雨突然说，"根据守藏史记载，鲛人王族的记忆与月相有关。"
李牧抬头，看到远处海平面上的落日余晖。最后一缕金光消失的刹那，屋内突然传来空灵的歌声——没有歌词，只有婉转的旋律，仿佛潮汐的律动被谱成了曲调。
"海谣！"李牧冲进屋内，只见蓝汐双目无神地望着窗外渐圆的月亮，嘴唇开合间流淌出古老音符。她的鱼尾无意识地拍打水面，激起的光点在空中组成奇特的图案。
苏小雨迅速翻开随身古籍："这是...归墟方位图！"
歌声越来越嘹亮，小屋的玻璃窗开始共振。李牧感到右臂金鳞发烫，某种沉睡的力量正在苏醒。突然，蓝汐停止歌唱，机械地指向大海："那边...有东西在呼唤我..."
"不能去！"苏小雨拦住想要抱她起身的李牧，"没有准备就进入归墟太危险了！"
李牧轻抚蓝汐的额头，她眼中闪过一丝微弱的清明："李...牧？"这声迟疑的呼唤让他心头剧震，但转瞬她又恢复茫然状态。
"至少等到子时。"苏小雨翻出一卷泛黄的海图，"大禹治水时留下的记载，月满子时是归墟潮汐最平稳的窗口期。"
夜深人静，李牧抱着蓝汐来到悬崖下的礁石区。月光如银纱铺展在海面上，蓝汐一接触海水就活跃起来，鱼尾泛起珍珠般的光泽。当月亮升至天顶时，她突然开始第二轮歌唱，这次旋律更加复杂。
海水随着歌声旋转，形成一条直通海底的隧道！隧道内壁由发光的水母和磷虾组成，照亮了深处的景象——一座沉没的古城轮廓若隐若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