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中的春城老街泛着青苔腥气,陈宇撞开照相馆木门时,檐角铜铃惊起一群白鸽。暗室的红灯映着满地狼藉,苗苗消失前塞给他的银锁片突然发烫,锁芯弹出半枚微型胶卷。
"陈队!"王建军抱着小雨侧身滚进柜台,子弹将玻璃橱窗炸成蛛网,"他们用无人机锁定这里了!"
陈宇用牙咬开胶卷封套,显影液泼上墙面的瞬间,三百个光斑组成勐腊县地图——每个失踪儿童的位置都标着山茶花纹。小雨突然指向暗室角落:"陈叔叔,那个奶奶在招手。"
(一)
暗室深处,穿阴丹士林旗袍的老妪正在擦拭老式放映机。她耳后的烫伤疤与苗苗如出一辙,枯槁的手指拂过胶片盒上褪色的"金顺姬"三字。
"你父亲冲洗这张底片时,"老妪的朝鲜语混着云南腔,"手抖得显影液洒了三次。"她掀开幕布,1943年的春城街景在霉斑中鲜活:陈青山抱着婴儿匆匆拐进药铺,身后跟踪的日本兵刺刀上缠着山茶花枝。
陈宇的太阳穴突突直跳。画面切换至深夜暗房,年轻的金顺姬正在销毁实验记录,突然捂住嘴干呕——小腹微隆的轮廓被暗红色光圈重点标记。
"你才是第一个母体。"老妪突然撕开旗袍,腹部蜈蚣状缝合线渗着荧蓝液体,"他们剖出七个月的胎儿,做成..."
玻璃爆裂声打断叙述。无人机撞破天窗,机枪扫射将胶片架打成筛子。陈宇扑倒老妪时,摸到她后腰别的老式南部手枪——正是陈青山殉职时丢失的配枪。
(二)
防空洞内的应急电源忽明忽暗。小雨用银铃碎片在岩壁刻符,暗红色血迹逐渐拼出朝鲜文"解脱"。王建军盯着女儿被流弹擦伤的手臂,突然扯开自己的衣领:"当年我参与过克隆计划..."
"爸爸!"小雨的尖叫混着洞外雷鸣。岩壁符文中浮现金顺姬的虚影,她手中山茶花苞突然绽放,露出包裹在蕊芯的婴儿——正是陈宇在冰棺见过的缩小版自己。
陈宇的伤口突然钻出山茶花藤,藤蔓刺入岩壁汲取养分。老妪用南部手枪打断最粗的根茎,淡金色汁液喷溅处,石缝里露出半截军用饭盒——内壁刻着陈青山的绝笔:"毁掉母体,从心开始"。
"他在你心脏埋了东西。"老妪的指甲抠进陈宇胸口的伤疤,"就像当年在我子宫埋下..."
爆炸震落洞顶碎石。刀疤刘的残党举着喷火器逼近,火焰照亮他移植的机械眼球——瞳孔里映着三百个婴儿的实时监控画面。
(三)
暗河水流裹着燃烧的胶片盘旋。陈宇拽着老妪在浮尸间穿梭,突然被水草缠住脚踝——竟是陈雪当年失踪时穿的蓝布衫。腐坏的衣兜里掉出玻璃药瓶,标签上的"49"被划掉,改成"最后的良心"。
"哥哥..."陈雪的幻影从水草间升起,"你当年给我的糖,化在嘴里是苦的。"
陈宇呛着污水将药瓶掷向追兵。绿色液体接触火焰的瞬间,整条暗河变成熔金般的火流。老妪突然挣脱他的手,扑向燃烧的旋涡:"该结束这场孽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