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丝弓弦在雨中绷出裂帛之音,箭簇磁匙离弦时竟带起三色流火。
沈知意偏头避让,箭矢擦过耳际钉入船板,磁匙缺口正与她手中罗盘磁针对接。
"磁州窑的千机扣!"
阿椿突然抢过箭矢,"这是沈大人给先帝修观星台的暗锁!"
绯袍官员轻笑跃下船头,腰间牙牌撞在磁匙上铮然作响:"沈姑娘不妨细看,令尊在磁州窑烧制的青花瓷,底款可都是司礼监的落章。"
知意攥紧罗盘,磁州窑那些残缺的瓷片在记忆中浮出水面。
父亲总在深夜将烧坏的瓷器埋入染缸,釉色里确实常渗着朱砂纹路。
"嘉靖二十一年腊月廿三。"
官员突然压低声音,"令尊在磁州窑地窖里烧了三天三夜,出窑的却不是瓷器。"
陆云袖的绣春刀忽然发出蜂鸣,刀身浮现血丝般的磁纹:"是磁枢!他用窑变技法铸造了十二地支磁枢。"
江底突然传来闷雷般的震动,漩涡中浮起十二根赤铜柱,每根表面都覆着青花瓷片。
知意腕间疤痕灼痛难当,父亲临终前塞给她的磁匙吊坠竟自行飞向铜柱。
"沈明允好手段。"
官轿中传来瓷器碎裂声,"竟把磁阵核心铸在祭器里,难怪东厂翻遍紫禁城也......"
绯袍官员突然甩出袖中飞爪,铁链缠住铜柱猛地回扯。
阿椿眼疾手快抛出火油罐,燃烧的桐油顺铁链窜向官员袖口。
"小心磁暴!"
陆云袖拽着知意扑向船尾。
铜柱相互撞击迸出蓝光,江面霎时浮起无数铁器,连戍卫的腰刀都脱鞘飞向漩涡。
知意突然撕开染血衣袖,将臂上阵眼图按向罗盘。
磁针在血渍中渐趋稳定,指向正北铜柱底部——那里露出半截鎏金诏书。
"是父亲的字迹!"
她涉水扑去,诏书上的朱砂御批刺痛双眼:"着磁石司主事沈怀山秘铸禁宫磁阵,凡司礼监涉铜务者,格杀勿论。"
阿椿的铁钩勾住诏书边缘,带起串沾满糖渣的铜钱:"嘉靖十九年的样钱!这拓印......是严嵩的门生送进宫的!"
对岸突然响起尖利哨音,二十八个铜人竟重新聚合。
这次关节处磁石换成南海精铁,陆云袖的绣春刀再难劈入分毫。
"用糖浆!"
知意突然将证物箱推入江中,融化的松子糖遇水凝成胶状。
铜人踏上滩礁瞬间,磁石吸力暴涨,将精铁关节死死黏在江底礁石上。
绯袍官员趁机射出三连珠箭,磁匙箭簇精准刺入铜人眼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