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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猛地松开小太监,但眼神依旧锁死在他身上。
“你,叫什么名字?在哪个宫里当差?”
“奴、奴才万顺……在太医院当差,负责给陛下送药……”万顺瘫软在地,磕磕巴巴地回答。
皇帝微微眯起眼。
现在还没到关键时候,长公主只会安排这种贪生怕死的小太监来送药,多半也料定他不敢往外乱传。
而太医院里一个不起眼的位置,正好可以利用。
他需要人,一个绝对畏惧臣服他,又暂时不被各方势力注意的小角色。
“万顺,”皇帝的声音低沉......
雪落无声,晨钟未响。阿星跪坐在母亲遗榻前,手中那封“姐姐”的信纸已被泪水浸得模糊。她不知这信要寄往何处??念烛从未提过自己还有亲人在世,更不曾说过有个姐姐。可笔迹确是她的,墨色淡而稳,像极了她在灯塔下抄录《守夜录》时的模样。
窗外,千盏渔火仍未熄灭,百姓自发守夜,为那位点亮了半世纪黑暗的女子送行。风从海上来,卷着细雪扑打窗棂,仿佛天地也在低语。
阿星将信贴在胸口,闭目良久。忽然间,她想起幼时一次大病,高烧三日不退,母亲坐在床边握着她的手,一遍遍哼唱那首古老童谣。那时她迷蒙中听见一句:“……双生坠地,一祭一留;血同源,命相纠。”当时只当是梦话,如今回想,却如惊雷贯耳。
她猛地起身,奔向藏书阁最深处的暗格。那里锁着一本残破的手札,封面无字,却是念烛亲笔所书《许昭儿秘录》,严禁翻阅。阿星颤抖着打开??第一页便写着:
>“吾与灵素,并非姐妹,实为双生。
>生于归愿峰血月之夜,按族规,长女献祭,次女承命。
>然接生嬷嬷怜我体弱,暗中调换襁褓,使我代姐赴死坡,而她活了下来。
>后来她成了‘灵素’,人人敬仰的圣女;我则被弃于荒野,幸得慈幼堂收养。
>我们互不知对方存在,直至十六岁那年,在战场相遇。”
阿星指尖发凉。原来如此。那个后来夺走母亲军功、冒充忠烈之后、掌控朝政十余年、最终被念烛亲手斩杀于断头台上的“伪圣女”灵素,竟真是她的亲姐姐?而母亲,才是本该死去的那个?
她继续往下读。
>“那一战,我率三千孤军死守北境关隘,她率御林军压阵后方。敌用巫术唤阴兵攻城,我以星核之力结界七日,终等援军。
>可她来了,不是救我,而是夺旗。
>她砍倒我军旗,焚我名册,对外宣称:‘此役由圣女灵素独力平定,守夜者皆已叛逃伏诛。’
>我重伤昏迷,被旧部拼死救出,流落民间。
>再醒来时,天下已无‘念烛’此人。
>而‘灵素’,成了护国神女,享万民香火。”
纸页微微发黄,字迹在此处顿住,似有长久沉默。再续时,语气已变。
>“我以为恨她入骨。可当我站在断头台前,刀锋落下那一刻,她看着我,忽然笑了,说:‘你终于回来了。’
>那一刻我才明白??她早就知道我是谁。
>她没有求饶,也不辩解,只是轻声问我:‘妹妹,你说……如果当年没换孩,我们会不会活得更好?’
>我答不出。
>我挥刀,不是为了报仇,是为了终结这个轮回。
>杀她之时,我亦在杀那个被困在‘许昭儿’命运里的自己。”
阿星泪如雨下。她终于懂了母亲临终前那一问:“我是否也成了另一种意义上的‘灵素’?”
她们都背负着同一个命盘,一个选择篡改历史,一个选择重写记忆。可谁又能说自己完全干净?
她抱着手札回到母亲身边,轻轻替她合上双眼。窗外雪渐停,东方微白。书院钟声再度响起,比昨夜更加清越悠远。
葬礼那日,万里晴空。百姓自发沿路设祭,有人捧着一碗热粥,有人放一盏纸灯,有人默默跪拜。西域商旅的女儿从千里之外赶来,带来一株沙漠玫瑰,种在灯塔脚下。她说:“先生教我识的第一个字,是‘人’。”
三年后,春汛初至。
阿星主持修复最后一座祭坛遗址??位于西南瘴林深处的“忘川坛”。据《守夜录》记载,此处曾埋葬三百六十名被当作瘟疫牺牲品的医者。他们因救治染疫百姓而遭官府围剿,死后尸骨抛入毒沼,连姓名都不曾留下。
工程进行到第七日,暴雨突降。泥石流冲开地底古墓,露出一方青铜碑,上面刻着密密麻麻的小字,竟是三百六十人名录!更令人震惊的是,碑文末尾赫然写着一行大字:
>**“若有后来者,请替我们看看太平。”**
阿星当场跪倒,痛哭失声。她立即派人拓印全文,送往各地书院刊行。不久,民间掀起“寻名运动”,无数家族翻查祖谱,试图确认先人是否曾参与那场无人知晓的救援。一位老妇拄拐前来,指着名单中“沈氏十一娘”嚎啕大哭:“那是我姑奶奶!她说过,最后一天还在煮药汤给娃娃喝……”
同年夏,朝廷终于松口,允准设立“无名英灵共祀节”,定于每年寒食后一日。首祭当日,京城万人空巷。皇帝亲自主持典礼,宣读祭文时声音哽咽。而在南方小岛,灯塔照例亮起,念烛的画像悬于讲堂正中,下方摆满鲜花与孩童手绘的图画。
其中一幅画上,一个小女孩牵着两位女子的手,天上一颗新星闪耀。旁边歪歪扭扭写着一句话:
>“灯母和她的姐姐,都在看我们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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