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九霄的四肢被水车轴钉死在青石板上,星尘溶液顺着车叶滴落成三百道血色溪流。机关兽的利爪悬在额前,兽瞳里映出的傀儡侍女残躯突然开口:"少主人......为何毁我......"那声音分明是柳氏毒杀他时的温声细语,此刻却混着星尘溶液的黏腻回响。
迷宫穹顶突然降下青铜雨。每滴液体在触及地面时都炸开成记忆碎片——十岁生辰那日,柳氏赠予的机关木鸢正在他掌心碎裂;十五岁继任大典,长老们后颈浮现的九窍图腾;二十岁血洗祭坛时,苏无音断弦琴上的鸾鸟泣血纹......这些画面被溶液腐蚀出孔洞,每个孔洞都伸出青铜神经索缠向他的九窍图腾。
"这不是你的罪......"苏无音残留的耳饰突然迸发强光。墨九霄的流火窍应激暴走,液态金属凝成珊瑚巨剑斩断水车轴。当剑锋触及青石板时,整个机关城幻象突然碳化剥落,露出底层更恐怖的构造——哪里有什么童年故居,分明是皇帝用历代宿主记忆编织的神经牢笼。那些雕梁画栋皆是星尘溶液凝成的假象,每块砖石都嵌着块记忆晶片。
海底传来龙涎香的腥风。三百头机关兽突然融合成山岳般的青铜巨像,掌心的星尘溶液凝成柳氏面容。当巨像的利爪拍向迷宫核心时,墨九霄的九窍图腾突然脱离躯体,在虚空凝成血色钥匙插入地面裂缝。整座迷宫应声翻转,将所有人拽入更深层的记忆炼狱——这里不再是墨家机关城,而是他七岁那年误入的家族禁地「千机冢」。
腐坏的木傀儡在墓道中蹒跚,每个关节都渗出星尘溶液。墨九霄的晶化右眼突然刺痛,透过这些傀儡的瞳孔,他看见更深的真相:当年在千机冢遇到的所谓"初代傀儡",实则是被星尘溶液浇铸的历代宿主。他们的脊椎骨节上,正刻着与自己后颈相同的九窍图腾。
"少主人......该归位了......"柳氏的幻影从墓室深处飘来。她的机械右手托着当年毒杀墨九霄的玉杯,杯中的星尘溶液正沸腾出皇帝朱批的血诏纹路。流火窍的液态金属突然反向侵蚀,凝成青铜锁链将墨九霄拽向玉杯。
千钧一发之际,墓壁突然裂开音律纹路。苏无音残留的琴弦穿透时空,在虚空中奏响《天工遗音》的变调章节。墨九霄的九窍图腾迸发刺目电弧,血色钥匙突然裂变成三百把音波利刃。当利刃斩碎柳氏幻影时,整座千机冢突然坍缩成星尘漩涡——那些腐烂的木傀儡在漩涡中重组,竟拼凑出初代偃师调试星轨罗盘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