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影窥长夜,残碑语旧盟。
一线生机现,破咒待晨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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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声音如同古墓中沉寂百年的朽木被骤然惊扰,带着腐朽的潮气和令人牙酸的摩擦感,在寂静的洞窟中扩散开来。阮白釉只觉得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她紧抓着沈青临胳膊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指甲几乎要嵌进他的皮肉之中。
沈青临的反应极快,他将阮白釉紧紧地护在身后,另一只手紧握着强光手电,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死死盯住声音传来的方向。手电的光柱穿透浓稠的黑暗,照亮了前方约莫十米处的一块凸起的岩石。
光影摇晃中,一道修长的人影缓缓从岩石后走出。
那人影极高,也极瘦,仿佛一杆被夜露浸透的竹竿,裹在一件剪裁考究、样式却略显陈旧的深色西装里。西装的面料在手电光下泛着一种奇异的、近乎丝绸的光泽,却又比丝绸更显厚重。他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苍白得如同月光下的积雪,与他同样苍白的脸庞形成了诡异的和谐。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是他的眼睛,那是一双深陷在眼窝中的眸子,瞳孔的颜色极淡,在光线下几乎呈现出一种透明的灰色,如同两块未经雕琢的冰冷玉石,此刻正带着一丝玩味和居高临下的审视,平静地注视着他们。他的鼻梁高挺,嘴唇很薄,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显得既有几分贵族的优雅,又有几分不近人情的冷漠。
“两位,不请自来,在这陋室之中,可有惊扰到你们的雅兴?”那人开口,声音依旧沙哑,却带着一种刻意放缓的语调,仿佛每一个字都经过了精心的打磨,透着一股子老派的、令人不寒而栗的从容。
阮白釉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她能清晰地感觉到沈青临手臂肌肉的紧绷。这个人,无疑就是威廉家族的后人,是这场跨越数十年诅咒的始作俑者,或是继承者。他身上散发出的阴冷气息,比这洞窟本身的寒意更甚。
“你是谁?”沈青临的声音冷静得没有一丝波澜,但阮白釉能听出其中压抑的警惕。
“我是谁?”那人轻轻一笑,仿佛听到了什么有趣的问题,“你们闯入了我的家,翻阅着我的家族秘辛,却反过来问我是谁?这可真是……雾港市如今的待客之道吗?”他向前走了两步,皮鞋踩在碎石上发出轻微的“沙沙”声,每一步都像是踩在阮白釉和沈青临的心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