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咱们好容易能喘口气,从前松懈了许久的事儿也该提上日程了,”谢樱话锋一转,“大家这段时间,发现城中、军中可有什么问题?”
随着谢樱话问出,众人都陷入了沉思,李婳率先张嘴,许多事儿她之前已经同谢樱说过一次,现在无非是总结归纳一番:
“分田的事儿,我从前跟将军提过一嘴,但城中的也不止分田这一项。”
“其一,就是咱们之前说过,分田有失偏颇的事儿,因为土壤肥力,还有许多形状不规则的田地,这些都无法直接定性,所以中间难免有差异,剩下的就还是那句话,一开始人少地少,许多事儿咱们自己亲力亲为就行,但后来人多了就有了问题,就算是安排人下去监察,也不能完全杜绝中间的问题。”
一平方米大小的田,一小块菜地,许多鸡零狗碎的事情实在难以完全平均,负责分田的人手中有了一点小权力,积少成多绝对会有问题。
“其二,就是妇女求助会的事儿。”
“这怎么还能有事儿?”谢樱有些惊讶。
“有,”李婳点点头,“各村的会长都在咱们的作坊里做工,好歹也算是有个一官半职的,平日里帮忙劝解调解着各种纠纷,女人们在后头的地位确实提高了不少。”
“可有很多会长处理问题的时候,慢慢发展成了不分青红皂白,一昧偏袒女人,”李婳慢慢说道,虽说大部分女人长期被欺侮压制,但不可否认还是有很多不讲理的“母大虫”。
“她们这么一搞,村民肯定就要过问,但要是问起来,会长就会说村民不支持咱们的政策,搞的许多人对此颇有意见,不准他们的姑娘再跟咱们的人接触。”
“虽说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可也决不能放任自流,”任何苗头萌芽一旦出现,就得想方设法将其掐灭,李婳总结。
谢樱摇头:“这不是小事儿,若是任由此风长期发展下去,只怕后面的工作会越做越难,毕竟人不论男女老少,手中一旦有了权力,后面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权力有性别,但也没有性别。
“这点事儿都能觉察到,你做的很好,”谢樱按了按眉心。
李婳接着开口。
“其三,就是咱们后期提拔上来的人,有些有贪墨问题,前咱们一直忙着出战,大伙儿精神紧绷,倒是少了许多事端,但现在整个甘州包括陈仓都已经捏在咱们手中,就有人自觉咱们已经成了一方诸侯,开始蠢蠢欲动。”
“我手下人前几日,已经撞见有人在收礼了,”李婳低声说,“虽说只是一盒点心,但我总觉得不对劲。”
还是那句话。
收礼这种事儿,往往都发端于微末,今日是一块茶饼,一份点心,一个玉扳指,明儿就有可能是古董字画,后日就有可能是金银珠宝。
“不是,”杨兴看向李婳,“咱们都穷成这样了,怎么还会有人贪墨?”
谢樱摇头:“非也,就算咱们穷,可咱们分田分粮,就算每家每户头上克扣一点,算下来也是不小的数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