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礼监准备的如何了?眼看着这两日就要启程。”
虽说宫女太监一应不带,但司礼监的大太监们早已超脱了普通宦官的范畴,自然不可能就这么丢在京城。
“从决定迁都那日就在准备了,内帑和国库的银钱几乎是同步都在装箱收拾,”这也不是什么秘密,锦衣卫如实说道,“别的倒也罢了,翰林院那帮人跟疯了一样,将书本都要打包,说他们人无所谓,这些书必须要一道坐船运往南边。”
“这是自然,”张济承点头,“翰林院许多藏书都是孤本,自然得好生珍惜,宫内的要紧奏本,还有要紧文书可都收拾好了?”
“这您老就不必操心了,司礼监的公公们手脚快着呢,”锦衣卫宽慰的看了一眼张济承。
“要说您老也真是不容易,留守京城还要担忧这些事情,当真是公忠体国,不过日后,北直隶到辽东这一摊子事儿,可真就指望着您老人家,若是打了胜仗还朝之时,您老便是头一号功臣,日后彪炳史册也是指日可待。”
这次迁都,究竟是仓皇南逃,还是正常换防,只在两可之间,但不管心中怎么想,嘴上一定要极尽溢美之词。
“从前太祖皇帝在时,一应陈设都在南京,如今皇上和太子去南京,也更能瞻仰当年太祖皇帝的风采,等来日还朝主政平定贼寇,我朝便中兴有望,”张济承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走到了东宫。
抬脚进去时,却看见柳执旭和周景恪都在屋内。
“如今辽东战事艰难,贼寇又在叩关,”周景恪看着张济承开口,“你学生的意思是,战事艰难,让成晟回军驻守山东一带,然后放鞑靼入关,让他们跟贼婆在北方鹬蚌相争,带两败俱伤之时,咱们趁机北上。”
“你觉得如何?”周景恪多少有点动心。
“万万不可!”张济承不可思议的看着柳执旭,“当年五胡乱华之祸犹在眼前,怎可轻易放鞑靼入关?”
五胡乱华有多可怕?
北方人口只剩两成不到,天下无日不战,食人如食彘,王继勋在宋朝建国后,六年内尚且吃了一百多人。
谢樱的军队的作风张济承多少有所耳闻,就算打到北京城下,也不过是达官贵人遭殃,与普通百姓秋毫无犯。
但若是鞑靼入关,战争的惨烈程度便不可同日而语。
烧杀抢掠,甚至屠城十几日都是家常便饭,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情,绝对不能干。
“若是真放鞑靼入关,关内百姓死伤不计其数,咱们就是千古罪人,”张济承看向太子。
但这样的理由,似乎无法完全说服周景恪打消这样荒唐的念头。
张济承跪下来,对着周景恪叩首后徐徐开口:“臣有肺腑之言,禀报太子殿下。”
“如今我朝仅剩下辽东和东南两处可堪大用的军营,历朝历代一统天下,皆是从北向南,太祖皇帝倒是从南向北平定江山,但翻遍史书,也仅有太祖皇帝一人有这样的丰功伟绩罢了,北方山峦叠嶂,还有各处天险,才利于作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