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里新年钟声敲响的刹那,瑞士寄来的包裹突然散开,阿尔卑斯山雪水泡的明前茶香里,飘出张母手写的食谱:";七子当归汤,火候忌急。";
薄饼在鏊子上鼓起气泡,温馨教双胞胎翻面。
张煜忽然握住儿子颤抖的手腕:";要像燕子掠水。";
他手背的筋脉随着动作起伏,那道贯穿掌心的旧疤像条休眠的河。
女儿将春饼咬成月牙状,油星溅到祖传的《七十二候图》上,墨迹晕染处显露出产房值班表的轮廓。
傅南乔擦拭梨木屏风时,牡丹花纹里突然掉出银针盒。
七枚不同尺寸的针尖在阳光下泛着冷光,温馨忽然背过身去——当年就是用这些针为胚胎做细胞穿刺。
双胞胎在院中追逐断线的纸鸢,翅骨挂上梨枝的瞬间,二十年前的婴儿服残片如雪片纷扬。
张煜仰头望着飘摇的风筝线,仿佛看见产房窗外那根断线的气球,正越过二十载光阴缓缓归来。
柳絮漫过武馆天井时,张煜搬出祖传的梨花木酒甑。
温馨将糯米淘洗三遍,指尖在清水中泛着珍珠白。
";要留三分水汽。";她握着女儿的手铺米,腕间银镯磕碰陶瓮的脆响里,二十年前酿合卺酒的场景恍如昨日。
双胞胎偷舀酒曲,粉末在晨光中扬起细雾,落在张煜挽起的袖口旧疤上,像初雪覆住蜿蜒的河。
宋清欢擦拭酒坛时,封泥突然剥落。褪色的红纸签飘出:";壬午年春分,第七坛。";
张煜的喉结滚动,那年他埋下七坛女儿红时,产房正传来温馨的痛呼。
双胞胎将歪扭的祝福语塞入坛口,墨迹在潮湿中洇开,竟与当年胚胎观测日志的批注如出一辙。
细雨沾湿麻布鞋底,温馨将瑞士带回的雪绒花摆在青石墓前。
张煜的镰刀削去杂草,刀锋忽然顿在碑座缝隙——半截褪色红绳与温馨手术服系带同款。
双胞胎蹲身擦拭碑文时,发现";先妣";二字下藏着极浅的德文刻痕,译作";七个天使曾在此停留";。
傅南乔的翡翠镯子撞上供盘,松子糖滚落处显出发黄纸角。
林绾绾拾起细看,竟是张母手书的产房探视记录:";寅时三刻,第七次胎心监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