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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娟很生气,真的很生气。
因为傅依若和李莹这两个姐妹太不讲义气了。
【怎么着?你们一个马来户口,一个港岛身份,就可以把我自己给扔出来是吗?】
今天奶奶勒令她和李莹、傅依若过来参加这场...
秋意渐深,东山的槐树叶子开始泛黄,风一吹,便簌簌地落下来,像一封封无人签收的信。李野每天清晨都会扫一次院中的落叶,老周坐在藤椅上看着他,偶尔扔出一句:“别光顾着扫地,心也得扫一扫。”李野不答,只把扫帚挥得更响些,惊起几只麻雀扑棱棱飞走。
第九章的创作在争议中推进。共笔组第一次为情节走向激烈争执。张小凡坚持主角下山后应先去市井,体验人间烟火??“他修了半辈子仙,却连一碗热汤面都没好好吃过”;而那位西藏支教的老师则主张让他直奔边疆,去一所小学代课,“真正的道场不在庙堂,而在孩子的眼睛里”。纪翔宇悄悄做了个数据图,统计过去十年读者留言中“最想看到的场景”,结果排前三的竟是:菜市场砍价、公交站等车、除夕夜守岁。
“你们发现没?”他在视频会上举着平板,“大家不是想看飞升,是想看他活得像个活人。”
投票结果出来,张小凡胜出。主章第一节定名为《第一碗阳春面》。主角背着包袱走进小镇,在街角面馆坐下,要了一碗最便宜的阳春面。老板娘端面上来时多放了半勺猪油,说:“看你脸色不好,补补。”他愣住,这是三百年来第一次有人关心他的气色。
这一节由陈桂兰阿姨执笔初稿。她写得极慢,每晚写三百字,用铅笔在旧账本背面推敲。她说她丈夫生前最爱吃厂门口那家牛肉面,“汤要熬足十二小时,葱花得现切”。她把那份记忆揉进文字里,连面馆墙上斑驳的“禁止吸烟”标语都写了进去。当主角咬下第一口面条,热气模糊了视线,她写下:“他忽然明白,所谓长生,并非不死,而是记得每一口温热。”
稿件上传那天,张小凡读完哭了。她说这哪是小说,分明是所有普通人的家常。“我们一辈子都在等一碗多放猪油的面,等一个人说‘你脸色不好’。”
“侧影”部分轮到退伍老兵执笔。他叫王建国,六十八岁,左腿截肢,住在城郊廉租房。他写的题目是《补胎匠老赵》。老赵是他楼下修车摊的老人,三十年如一日蹲在路边补胎,风雨无阻。去年冬天雪夜,一辆救护车爆胎,老赵冒雪抢修,手冻裂了也不停,最后车顺利开走,他却因肺炎住院半月。出院后照旧摆摊,有人问他图什么,他笑:“我修的不是胎,是别人的命赶时间。”
文章末尾,老兵写道:“老赵从没看过《诛仙》,但我知道,他就是书里那个默默替别人挡下雷劫的人。只不过,他的法宝是一把锥子,他的咒语是‘马上就好’。”
“灯火”栏目选中了一条凌晨三点发布的留言:
>“我是个护士,刚值完夜班。刚才给一个临终老人念了第八章,他眼角有泪。我想,《诛仙》不是小说,是通行证??让我们这些活着的人,能体面地走进死亡的房间。”
>回应:**谢谢你,让故事有了温度。**
系统自动生成的彩蛋程序悄然运行。有读者发现,自己七年前的一句“今天妈妈走了,但我想继续追更”,竟化作小说中主角在坟前说的话:“你不在我身边了,可我还在走你教我的路。”无数人截图转发,有人说:“原来我的痛苦,也曾照亮别人的章节。”
第九章上线当晚,东山机械厂旧址突然亮起一片烛光。上百人自发聚集,手持电子蜡烛,在废墟前拼出“047”三个数字。有人播放陈桂兰阿姨录音的片段,她沙哑的声音在风中响起:“机器坏了可以修,人要是冷了心,就真的废了。”那一刻,GPS数据显示,方圆五公里内同时打开“断章社”的用户激增三千人,仿佛亡魂归来。
老周没去现场。他坐在院中,戴着老花镜重读第九章,嘴里嘟囔:“这碗面写得还行,就是猪油放得有点玄乎。”李野递给他一杯热茶,笑道:“您当年值班饿了,不也偷炼过食堂的猪油拌饭?”老人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臭小子,你还记得?”
笑声未落,门铃又响。
门外站着个穿西装的年轻人,拎着公文包,神情局促。他自我介绍是东山轴承厂现任总经理的儿子,名叫周涛。他说父亲临终前交给他一个铁盒,叮嘱“若有机会,交给李作家”。盒子里是一叠泛黄的档案复印件,正是1983年锅炉爆炸事故的原始记录。三十一名遇难者,终于全部找到姓名与家属信息。
“我爸一直瞒着。”周涛声音低沉,“他怕担责,也怕厂子垮。可这些年,他每晚睡前都要看一遍名单,说‘我对不起你们’。”他顿了顿,“现在,我能做点什么?”
李野沉默片刻,转身回屋,取出一份新文档,标题是【第十章:归名录】。他当场修改大纲,在“主章”新增一段:主角在游历途中,偶遇一座荒废的祠堂,墙缝中藏着一本残册,记载着百年前一场矿难中失踪的三百二十七名工匠。他决定逐一寻访后人,将名字刻回碑上。
“你带来的不只是名单。”李野说,“是三十一个回家的人。”他邀请周涛加入共笔组,负责核实历史资料。年轻人红着眼点头。
会议重启。十人再度齐聚屏幕前。这次议题明确:如何让“记住”成为一种行动,而不只是抒情?
盲人听众提议设立“声音档案库”,收录普通人讲述的生活片段;深圳城中村的作者建议开发“街头故事地图”,扫码即可听附近小店主人的人生;纪翔宇则提出建立“文字遗嘱”功能,允许读者预设一段话,在特定时间或条件下自动发布,比如“当我五年没登录时,请替我发这条:我曾爱过这个世界”。
张小凡静静地说:“我想带大家去一趟东山后山。不是祭拜,是重建。我们要亲手立一块碑,刻上三十一个名字,还要留一面空白,写着‘下一个是谁?’”
投票全票通过。
筹备工作迅速展开。民政局开放档案协助,高校建筑系学生设计碑体,网友众筹资金,连偏远山区的小学都寄来孩子们手抄的名字。老周贡献了工厂最后一块完整钢板,说:“拿去熔了,铸成碑心。”李野联系出版社,将第十章部分收益定向捐赠给工人家属帮扶基金。
动工那天,秋雨淅沥。三十多名家属代表、共笔组成员、志愿者齐聚后山。泥泞中,起重机缓缓吊起那块由旧钢熔铸的碑石。张小凡站在雨中宣读名单,每念一个名字,就有亲属上前点燃一支白烛。当念到“陈德海,编号047”时,陈桂兰阿姨颤巍巍举起蜡烛,嘴唇动了动,却没出声。李野握住她的手,轻声道:“他听见了。”
碑成之后,纪翔宇在现场架起直播设备,启动“万人共刻”程序。全球读者可通过网页虚拟刻刀,在电子碑上留下一笔。二十四小时内,累计点击超四百万次,每一下都伴随一声清越的钟鸣,汇成一首跨越时空的安魂曲。
第十章发布时,主章描写主角完成寻名之旅后,在山顶静坐七日。第七夜,星河倾泻,他忽然笑了:“原来我不在渡人,是被他们渡了。”
“侧影”即《归名录》,全文刊载三十一名工人的真实生平,附家属口述影像二维码。
“灯火”栏目空置一日,仅留一行小字:**今日无言,唯有铭记。**
风波并未就此平息。某商业平台试图买断“断章社”IP,开出天价,承诺流量扶持、影视改编、全球发行。代表登门那天,老周正蹲在院里剥毛豆,听完报价,抬头冷笑:“你们要的是名字,我们护的是人。滚吧。”
对方走后,李野收到一条匿名消息:“资本不会消失,只会换张脸再来。”他没回复,却在下一章开头加了段对话??主角面对金袍使者,后者许诺“让你的名字刻上天宫玉册”。主角摇头:“不必了,我更愿留在人间记别人的名字。”
争议随之而来。有读者质疑:“这样下去,《诛仙》还是小说吗?”
有人反驳:“它早就不只是小说了,是千万人心跳的合奏。”
更多人说:“我们不在乎体裁,我们在乎有没有被看见。”
冬至那天,断章社推出特别篇《夜长谣》。全章无情节,仅收录十二位普通人的冬至记忆:东北下岗工人回忆母亲包的酸菜馅饺子,上海弄堂阿婆讲述亡夫每年冬至必煮的酒酿圆子,新疆牧民儿子描述父亲在风雪夜牵马送医的往事……每一段都以“那年冬至,我记得”开头。
发布瞬间,BBS论坛自动变为黑白界面,背景响起各地方言诵读声,交织成一片温暖的喧嚣。系统提示:**本章阅读时长将计入“人间温度指数”,每满一万小时,向偏远地区捐赠一台取暖器。**
三天破十万小时。捐赠行动如期启动。
老周病倒是在腊八。高烧四十度,还硬撑着要看稿。“别整那些虚的,”他迷糊中念叨,“写人就得写骨头,别光写眼泪。”李野守了他两夜,第三天老人退烧,第一句话是:“第九章重修,主角下山那步,得摔一跤。不然显不出人间硌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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