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今晚落了细雨,太平楼三层的雅间内,沉香袅袅。
蟹粉狮子头的香气混着黄酒醇厚的味道弥漫开来,沈之珩端坐主位,手持酒盏,看着窗外运河上画舫如织,漫不经心地听着席间众人你来我往。
“要我说,还是沈相最是年少有为。”
盐运司同知赵明德举杯笑道,“去岁江南水患,那'以工代赈'的法子,可是连圣上都赞不绝口。”
众人纷纷附和,沈之珩唇角微扬,眼底却无甚笑意。
“说起京城消息……”坐在下首的江都县令压低声音,“家兄前日从兵部来信,说薛家军班师回朝,阵仗比去时低调许多。”
席间倏地一静。
“听说薛小将军在庆功宴上称伤势未愈,不胜酒力,竟早早就退席了。”江都县令似是不解,“也不知是何缘由。”
“郭大人到底是实诚人。薛老将军这般低调,圣上岂不更会重用?这其中的道理不消我说,诸位都明白,只是说起那薛小将军……”
赵明德话音未落,便被嘴里的蟹粉狮子头呛的连连咳嗽。
沈之珩冷眼看着侍从忙前忙后为赵明德拍背,心中莫名烦躁。
“薛小将军确是少年英才。”不知是谁又提起话头,“听说这次平定肃州,他单枪匹马闯入敌营,硬是救出了被围困的三百薛家军将士,还追的那石先让四处逃窜,假以时日接手薛家军……”
“啪”的一声轻响,沈之珩手中的酒盏重重地磕在了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