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陈硕真身死的消息如腊月寒霜,瞬间冻结了玄鸣阁在江南的所有据点。桐庐郊外的竹林深处,一座看似普通的农舍实则是玄鸣阁江南分部的核心枢纽。
寒风卷着枯叶拍打着竹窗,六长老希林死死攥着密报,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那张写满败绩的纸张在颤抖中发出细碎的声响。
“完了,老五彻底完了!”希林猛地将密报摔在石桌上,震得烛火剧烈摇晃。青铜烛台上的烛泪飞溅,在桌面上凝成暗红的血痂状。
五长老毛宁坐在阴影里,白发凌乱地散落在肩头,脸上还残留着前日突围时的血污。他盯着跳动的烛火,突然发出一阵沙哑的狂笑:“阁主岂会饶过我们?左右都是死,倒不如拉些唐军和不良人陪葬!”
话音未落,毛宁已如离弦之箭冲向门口,腰间软剑出鞘时带出一抹森冷的寒芒。希林怔愣半秒,随后咬破舌尖,将一口精血喷在掌心的符文上。
玄色劲装无风自动,他双掌结印,口中念念有词,周身腾起诡异的黑雾。两人冲出农舍的瞬间,埋伏在外的唐军立刻敲响战鼓,火把将整片竹林照得亮如白昼。
“杀!”毛宁的软剑如灵蛇出洞,瞬间刺穿一名唐军士兵的咽喉。温热的鲜血溅在他脸上,反而激起了更强烈的杀意。然而,唐军如潮水般涌来,陌刀队结成严密的阵型,将两人死死围困。希林施展秘术召唤出的黑影,在唐军的火把攻势下渐渐消散。
他看着毛宁被长枪刺穿胸膛,自己也被箭矢射中膝盖,跪倒在地的刹那,终于明白玄鸣阁苦心经营多年的南方势力,在不良人与唐军的联手绞杀下,不过是风中残烛。
三日后,长安朱雀大街。崔义玄的马车缓缓驶向皇宫,车厢里陈硕真与章叔胤的首级浸泡在桐油中,透过蒙着黑布的车窗,能隐约看见凝结的血珠顺着木箱缝隙滴落。
街道两旁百姓驻足观望,窃窃私语。有人说女帝死状惨烈,也有人议论那面曾飘扬在婺州城头的"文佳"旗,如今已被收进了鸿胪寺库房。
太极殿内,李治望着案上的捷报,目光落在"伪帝授首,余孽尽诛"几字上,轻轻放下奏章。
而崔义玄跪伏在地,听着"御史大夫"的任命宣读,掌心渗出的血在青砖上晕开——只有他知道,那两具尸体的瞳孔里,藏着比战场更可怕的秘密。
与此同时,新罗境内,玄鸣阁总部隐藏在群山环抱的隐秘山谷中。云雾缭绕的悬崖峭壁间,一座由青石堆砌的阁楼若隐若现。
阁主金溪盘坐在阁楼顶层的蒲团上,周身萦绕着淡金色的灵气。她缓缓睁开双眼,琥珀色的瞳孔中闪过一丝寒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