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向晚一行人历经漫长而艰辛的跋涉,终于抵达黑风寨。此刻,夕阳悬于乌蒙山巅,连绵的山峦被染成如泼墨般的绛红色。暮色似浸透胭脂的纱幔,自山脊缓缓滑落,为青灰色的寨墙勾勒出一道熔金般的边缘。骡队的铜铃声惊起几只寒鸦,其翅膀拍打的暗影掠过众人肩头,仿若暮色中闪过的几缕墨痕。
寨门两侧的火把轰然燃起,松脂在火舌中爆响,火星溅落在慕容向晚的手背上,烫出细密的红点。他抬手拨开额前被汗水黏附的发丝,瞥见自己投在地上的影子被火光拉长为细长的墨线,随着山风摇曳,仿佛随时会被夜色吞噬。搬运药材的汉子们弓着脊背,竹篾箱底与青石板摩擦,发出细碎的 “簌簌” 声,混合着箱中药材的苦香,在暮色中编织成一张无形的网。
药材箱与茶叶篓被众人小心翼翼地抬进库房,这些货物对于黑风寨而言,具有举足轻重的意义。陆慎西的皂靴陷入泥中,每迈出一步,都 “噗嗤” 一声挤出泥浆,靴底的纹路里嵌着草屑与碎石。他蹲下身开锁时,后颈的皱纹堆叠成三道深沟,粗布短打的衣领被汗水浸湿,变成深灰色,紧紧贴在凸起的脊椎骨上。泛黄的账本在膝头翻开,他指尖划过 “金疮药三十斤” 的记录,指甲缝里还残留着前日修补木箱时的木屑。蘸墨的笔杆在虎口处磨出红印,却依然稳如磐石,每画下一个 “√”,笔尖都会在纸页上稍作停顿,仿佛在衡量每个数字的分量。
寨主张慧伫立在议事厅的檐下,身披绛红色披风。山风拂过,披风猎猎作响,宛如旗帜般飘扬,腰间银鞘闪烁着冷冽的光芒。她目光如炬,扫视着整个寨子,最终落在陆慎西低垂的脖颈上。
陆慎西的衣领被汗水湿透,紧紧贴合在皮肤上,完美地勾勒出他结实的肩线。他吞咽时,喉结微微颤动,这细微的变化,并未逃过张慧敏锐的察觉。
张慧忽然轻笑一声,那笑声清脆悦耳,如铜铃般在青石板廊上回荡。她朱唇轻启,缓缓说道:“即日起,陆慎西为总寨师爷。”她的声音虽不大,却透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话音刚落,那铜铃般的笑声已在空气中荡漾开来,仿佛整个寨子都被这笑声所感染。
正午时分,阳光如金,倾洒在观云台上。此台位于山间,四周云雾缭绕,仿若仙境。宴席便设于这观云台上,八仙桌铺着从西域进贡的绒毯,绒毯上绣工精美的图案,尽显华贵。酒壶中盛着掺有雪莲的琥珀色烈酒,散发着浓郁的香气。
慕容向晚端坐在桌前,指尖轻轻摩挲着杯沿,目光却落在张慧身上。张慧身为寨主,鬓边戴着一支金步摇,随着她的一举一动,金步摇的流苏轻轻晃动,闪烁着耀眼的光芒。慕容向晚心中不禁一动,抬起头时,恰好与张慧的目光交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