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软轿缓缓穿过西城门之际,青石板路猝然间泛起细微的震颤。慕容向晚神色一凛,即刻按住腰间的惊蛰刀,目光敏锐地扫过城墙上那斑驳陆离的符咒。这些符咒乃是三年前平定南疆之时所留下的镇邪印记,此刻,竟诡异莫名地泛起幽蓝之光。与此同时,穆若汐亦猛地伸手抓住轿杆,其腕间佩戴的金铃母种陡然发出尖锐的蜂鸣,与城楼上铜铃所奏响的安魂调相互交织,形成一种令人耳膜刺痛的冲突之音。
“停下!”亲卫统领瞬间拔刀,动作干净利落,刀锋凛冽地指向街角的茶楼。只见二楼的竹帘之后,一道玄色衣角如鬼魅般闪过。慕容向晚目光如炬,瞥见那人袖中悄然滑落一枚青铜铃铛,其形制与苗疆巫祝所惯用的引魂铃竟毫无二致。就在慕容向晚准备果断下令展开搜查之时,穆若汐却伸出手,轻轻按住了他的手背。她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显而易见的疲惫,缓缓说道:“是影卫。陛下恐怕已然知晓镇魂铃之事了。”
转瞬之间,街道两旁的店铺纷纷迅速落下门板。原本熙熙攘攘、喧闹非凡的早市,刹那间陷入一片死寂之中。慕容向晚神色凝重地掀开轿帘,只见几个小贩正手忙脚乱地将货物往怀里塞。他敏锐地注意到,这些小贩腰间不约而同地系着绣有金线云纹的香囊,而这,正是御书房所专属的暗记。此时,金铃母种的震颤愈发剧烈,穆若汐毫无征兆地突然咳出血沫,其腕间的淡金印记也开始扭曲变形,逐渐化作咒符的形状。
“大人,城西布庄出现异常状况!”亲卫焦急的呼喊声,却在下一刻被一阵突如其来、尖锐刺耳的铃铛声彻底淹没。慕容向晚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只见布庄的幌子在毫无风动的情况下,竟自行摆动起来。紧接着,七枚银色铃铛从布幔之后缓缓垂落,赫然组成北斗倒悬的凶煞之阵。穆若汐当机立断,猛地扯下颈间的丝带,丝带瞬间化作蛊网,朝着轿顶缠绕而去。然而,蛊网在触及银铃的瞬间,便发出一阵焦糊气味。
“是血煞铃阵。”穆若汐面色惨白如纸,声音中透着一丝恐惧与凝重,“这是用活人血祭炼而成的邪物,专门克制镇魂铃。”言罢,她毫不犹豫地咬破指尖,一滴血珠在空气中瞬间凝成苗疆图腾。然而,当图腾靠近银铃之时,却被一团黑色雾气无情地吞噬。慕容向晚腰间的惊蛰刀仿佛感受到了某种威胁,自动出鞘。刀身之上的蛊纹与金铃母种产生强烈共鸣,在刀锋劈开黑雾的刹那,慕容向晚清楚地看见布庄内供奉着半张残破不堪的巫祝面具。
面具那空洞的眼窝里,跳动着幽绿的鬼火,且与银铃的震颤频率保持着惊人的一致。亲卫统领突然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只见他腰间的镇魂铃串竟自行崩断,十二枚金铃反向悬浮在空中,森然地指向慕容向晚的心脏。穆若汐瞳孔急剧收缩,她腕间的淡金印记瞬间化作锁链,紧紧缠住亲卫,同时口中念念有词,念起古老而神秘的苗疆禁咒:“魂归墟,铃归正,妄动者,血祭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