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雷州抚民(1 / 2)

胡枚与浅浅快马加鞭传回雷州大捷的军报,然战火燃尽之处,断壁残垣间十万流民的哀恸更催人心魄。大司马长公主荷花时年二十二岁,捧着明黄圣旨疾步穿过紫宸殿,鎏金铜鹤在暮色里凝着冷光,案头军报上“城郭半毁,流民逾万”八字墨痕未干,将捷报的血色荣光衬得格外沉重。

“抚民如疗伤,需下绣花功夫。”皇帝的叮嘱犹在耳畔,荷花已踏着宫灯碎影步出东华门。学士蒲云舟的青布马车候在檐下,车帘掀开时,见他正将《永乐大典》中记载雷州水利的卷册捆成竹束,白发在灯影里晃出雪色:“青山郡主与杨参谋在城外营中清点药材,卫学士已携账册去查太仓存粮了。”

三更梆子声穿透夜雾时,十里亭外的火把已连成流动的星河。若男郡主的银甲尚沾着演武场的尘沙,腰间伤药囊随马步轻晃;杨慎西背着的牛皮袋插满竹筹,每根都刻着村落户数;卫昕捧着的账册在风里哗哗作响,朱笔圈出的“赈灾款”三字被反复勾勒,墨迹浓得几乎透纸。

“此去雷州,不求青史留名,但求来年春耕时,百姓能认出我们踩过的田垄。”荷花将圣旨折入锦囊,指尖触到母亲遗留的平安扣,冰凉玉质似凝着故国温韵。启明星自东方天际升起时,车马已碾过草间露水,身后是沉睡的皇城飞檐,身前是千里之外亟待重生的焦土。

当车轮碾过第七十二道辙痕,卫昕忽然掀帘惊呼——雷州城如被啃噬的梨核横卧官道尽头:半截城墙塌作土丘,断砖里嵌着锈蚀箭镞;护城河上浮着烧焦的门板,水鸟掠过惊起的不是浮萍,而是碎成布条的流民衣衫。

“先搭粥棚!”荷花勒缰的手背暴起青筋。话音未落,若男已翻身下马,银甲在残垣间亮得刺眼,她指挥兵卒分拣药箱里的当归与甘草,忽在蜷缩的老妪前驻足——那枯槁的怀里揣着半截染血襁褓,襁褓中婴孩正啃着带皮的树皮。

蒲云舟蹲在城隍庙残碑前,炭笔在麻纸上勾勒井渠图:“西城门内三眼古井,如今堵了两眼。”他指着碑上模糊的“永乐年修”字样,“须先清淤,再引南河水脉。”杨慎西的竹筹在指间翻飞,每记一笔“无家可归”,便往瓦罐投一枚石子,至暮色四合时,罐中石子已堆成小山。

卫昕的账册在油灯下摊开,朱笔将“盐铁专卖”四字涂改成墨团:“蛮族掠走盐仓,百姓竟用陶罐煮海水充饥。”他忽然按住荷花欲盖章的手,“太仓存粮仅够支撑半月,需速请朝廷调广州商船运米。”帐外传来夯土声,原是若男正带着流民修补炸毁的粮仓,夯歌混着婴孩啼哭,竟在废墟间织出奇异的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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