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婉对着汽车后视镜查看锁骨处的牡丹刺青,原本只蔓延到肩膀的焦黑花纹,此刻已经爬满半边脖颈。花瓣边缘浮现出细小的符文,在皮肤下蠕动如活物。最可怕的是,当她眨眼时,右眼的视野会短暂变成泛黄的旧景——燃烧的戏台、扭曲的人影、还有镜中那个始终在化妆的女人。
"再有两小时就是子时。"莫清寒转动方向盘,吉普车碾过郊外荒草,驶向那座被晨雾笼罩的废弃戏院,"等刺青覆盖心口,柳如烟就能完全占据你的身体。"
夜婉攥紧匕首,金属刀柄上刻着的镇邪咒文硌得掌心生疼。自从忘川阁坍塌后,她与莫清寒一直在逃亡——不仅躲避柳如烟的亡魂,还要避开街上那些被"阴妆"控制的傀儡。整座城市正在变成巨大的戏台,每个转角都能听见飘渺的戏腔。
"为什么选我?"夜婉突然问,"仅仅因为生辰八字相合?"
莫清寒的指尖在方向盘上敲出古怪的节奏:"柳如烟需要特殊的容器。你是渡魂人,常年接触阴阳两界,灵魂比常人更...可口。"她瞥了眼夜婉颈间的刺青,"何况你主动用了那盒胭脂,等于签了契约。"
戏院的轮廓在雾中浮现,残破的匾额上"醉月楼"三字依稀可辨。夜婉刚下车就踉跄了一下——地面传来微弱震动,仿佛地底有什么东西在随着她的心跳苏醒。戏院大门上交叉贴着泛黄的封条,墨迹组成符咒形状,却在她们靠近时自动燃烧起来。
"我祖母当年留下的封印。"莫清寒从医药箱取出七盏青铜油灯,"火灾后她带人把戏班亡魂封在这里,直到三个月前施工队挖出了那批胭脂。"她突然剧烈咳嗽,摊开的掌心有一团纠缠的黑发。
夜婉帮她拍背时碰到后颈,触感冰凉得不似活人。莫清寒迅速躲开,白大褂领口滑落,露出锁骨处与夜婉相反的刺青——一朵纯白的曼陀罗,正缓慢吞噬她苍白的皮肤。
"你也..."
"莫家血脉都会继承这个标记。"莫清寒系紧衣领,"我们靠镇压亡魂获取力量,但每使用一次术法,就会被反噬一分。"她点燃第一盏油灯,火光是诡异的蓝色,"所以今天必须做个了断。"
戏院内部比外观更破败。观众席的木质座椅大多腐烂,舞台上的绒布幕布却崭新如初,仿佛昨天还有人在这里唱戏。夜婉的靴子踩过满地碎纸,捡起一张发现是泛黄的戏单,上面《牡丹劫》的剧名被血渍圈出。
"当年柳如烟就是演这出戏时发疯的。"莫清寒在舞台七角摆放油灯,"戏里女主角被爱人背叛后毁容,现实是她发现未婚夫和梳头娘姨——我祖母有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