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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步:模拟边缘形态。他试着将陶片边缘扣在虚线上,让崩口最明显的一处对准曲线中点。台灯的光从陶片上方斜切下来,在图纸投下细碎的阴影,像给直线段缀了串不规则的星子。赵环忽然想起郭静烧窑时的记录:“釉料在1280℃开始流动,你以为它会顺着纹路走,它偏要在窑变时拐个弯。”
裁纸刀的刀刃划过图纸时,发出细脆的“嘶”声。
他没有沿着直尺切割,而是盯着陶片边缘的阴影,让刀片随着阴影的起伏游走。第一刀下去就偏了——本该向右15度的切口,在接近陶片某个凹陷时忽然向左拐了3度。赵环停下刀,看着纸上那道歪扭的边,像看到自己设计图里从未有过的“错误”。
建筑图纸的裁切向来是90度直角,误差不能超过0.5毫米。大学时教授说:“图纸的边缘就是建筑的轮廓,差一丝,施工队就能给你盖出座斜塔。”可此刻那道带着弧度的切口,竟让僵硬的直线段活了过来,像被风吹得微微变形的绸带。
他又切了第二刀、第三刀。裁下来的纸边堆在桌角,有的带着锯齿状缺口,有的边缘被刀刃压出细微的毛边,像刚从土里刨出来的陶片。赵环把这些“失败品”摊开,忽然发现它们的边缘形态,竟和陶片的崩口有着微妙的呼应——不是刻意模仿,更像两种材质在各自的规则里,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偏离。
“在跟陶片较劲?”
郭静的声音吓了他一跳。她抱着个牛皮纸包站在门口,发梢沾着室外的寒气,手里还攥着串钥匙,“工作室的窑温降了,过来拿点东西,看见你灯还亮着”。
赵环把裁到一半的图纸往回收了收,却被她一眼瞥见桌角的纸边:“哟,建筑设计师改行做剪纸了?”她走过来拿起最大的一块纸边,对着灯光看,“这弧度像我上周揉废的泥坯,当时想做个荷叶盘,结果泥料太干,边儿裂成这样。”
赵环没说话,指了指绘图板上的雨棚曲线。郭静的目光落在陶片与图纸重叠的地方,忽然“呀”了一声,伸手去够裁纸刀:“我来试试。”
她握刀的姿势和他截然不同。赵环习惯用拇指抵住刀背发力,手腕稳如坐标仪;她却像捏陶刀似的,让刀刃贴着陶片边缘游走,食指偶尔轻叩刀身,仿佛在跟纸张商量。刀片划过曲线终点时,她手腕轻轻一抖,裁出个极小的缺口,像被鸟啄过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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