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王道:“本王好奇,两年前,韦西洲的夫人和嫡次女跟你母女起了冲突,导致你生母被打死。事后,他们家被逼离开洛阳,主仆一百七十九人呢,还有车马和家产,在半路上全部无影无踪,实在是匪夷所思。王三小姐对此事,可知道些什么?”
王善惜道:“回殿下,首先,韦西洲家与王家早已退亲,没了牵连。那次冲突皆因韦家女眷无事生非,主动挑衅。其次,臣女还想问呢,当初妾的姨娘被打死,她是良民,刑部为什么不按律法判决?自汉律起,刑法第一条就是杀人者死,虽皇朝更替,这一条从未更改。法家又说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要是做不到,就不要承诺于天下。刑部的人来问过臣女,臣女还是待嫁女子,肯定不能上刑部大堂,后来还是族兄出面说情,以家父是三品要员为由,不用庭审,刑部才派人来家里问了几句,没有坏了臣女的名声。”
吴王沉默了一会才道:“汉代以来,儒学盛行,法家逐渐被限制和弱化。武帝时,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刑不上大夫成为常态。东陈自建国以来,律法便有规定,秀才以上身份见官不跪,三品以上官员犯罪可免于公审,天子开恩可免死刑。其他官僚通过议亲、议贵等途径减免刑罚。刑部问你,是因为两家有仇,有仇就有动手的动机。”
王善惜冷笑几声道:“可是,韦西洲本人不过六品官职。犯罪之人是未获封的女眷,算什么亲贵?此律法不适用。要是女眷杀人也如官员一样减免罪刑,臣女岂不是可以把仇人杀掉,然后罚金以抵罪。毕竟臣女的父亲可是从三品的官职呢,太后让父亲去千阳书院,却没贬低他的职位,恩旨与国子监祭酒平级。”
吴王训斥:“岂有此理,当时的事不是本王经手的,不过,也略听说,是双方互殴,一方失手打死,不至于罪大恶极。令尊收了人家的赔礼,出具了谅解书,刑部依据从轻发落,与你要主动谋杀仇人的性质完全不同。”
王善惜冷笑道:“殿下与刑部官员都没在当场,是有瞧见还是有听见,怎见得就是互殴?那韦三小姐嚣张跋扈地说打死那两个贱人,这怎么能说是失手?臣女是受害人,不能为自己作证,大理寺卿家的女眷刚好路过,甘愿为臣女作证。朝廷不过是欺软怕硬,有心偏袒罢了。殿下说得没错,法律可以讲人情,百姓也没有办法,只能忍着。可是老天不会袖手旁观,上天它永远明鉴,不会放过那些作恶之人。韦西洲一家就是被天收了吧?要不然,怎么会消失的无影无踪?”吴王又沉默了,这件事还是别提了,你说一句,人家就有好几句等着你呢。
王善惜冷笑:“臣女生母被打死了,母女是受害人,臣女要是真有那么大本事,让一百多人神秘消失,姨娘又怎会被几个恶奴当场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