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霜那湿漉漉、带着倒刺的大舌头悬在陈默脸上方,硬生生顿住了。它巨大的狗头缓缓转向那个新开出来的、正呼呼往里灌冷风的恐怖黑洞,炽白的双瞳里,警惕瞬间压倒了哀伤,喉咙里那点呜呜声也变成了低沉的、带着巨大威胁感的呼噜声。
黑洞深处,幽蓝的死寂气息如同粘稠的墨汁缓缓流淌,光线到了边缘就被无情吞噬。但在那绝对的黑暗与幽蓝背景里,一点极其微弱的、几乎难以察觉的轮廓,正若隐若现。
那不是生命的气息,也不是之前那暴戾凶兵意志的延伸。更像是一块被遗忘在亘古冰河深处的顽铁,冰冷、沉重、带着一种被岁月打磨到极致、几乎与寒冰融为一体的“器物”感。它的轮廓模糊不清,仿佛被包裹在厚厚的、无形的寒冰棺椁之中,只透出一点极其隐晦的棱角。
陈默挣扎着,用那只没断的左臂艰难地撑起上半身,每动一下,浑身的骨头都像散了架又在重组,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他顾不上擦掉嘴角又渗出的血沫,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探针,死死锁住黑洞深处那点微弱的轮廓。
“嘶…这玩意儿…”陈默吸了口带着冰渣的冷气,疼得龇牙咧嘴,“看着…就不像善茬啊…比刚才那放冷箭的老棺材瓤子…还邪门…” 他识海里那点寂灭锋芒核心此刻也沉寂了下去,刚才那一下“空手套白狼”几乎榨干了它最后一点灵性,只留下一种极其微弱的、如同倦鸟归巢般的悸动,指向黑洞深处。
这悸动,不是渴望,更像是…一种源自本源的共鸣?或者…是高位存在对低位同源物的天然吸引?
星霜巨大的爪子不安地刨着冰面,刨得冰屑纷飞。它焦躁地原地转了两圈,巨大的尾巴不安地扫来扫去,带起阵阵寒风。狗眼看看那深不见底、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黑洞,又看看地上瘫着、一副“老子快挂了”模样的陈默,喉咙里的呼噜声更响了。
“嗷呜…汪!”星霜猛地停下脚步,巨大的头颅凑到陈默面前,炽白的双瞳死死盯着他,喉咙里发出一连串急促而低沉的音节,狗脸上写满了“铲屎的你醒醒!别特么作死!”的巨大忧虑。
“怕…个球…”陈默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用尽力气抬起左手指了指黑洞,又指了指自己,最后点了点星霜,“狗爷…你看…咱俩现在…一个半残…一个吃撑了跑不动…那玩意儿…好像…也…挺安静?”
他喘了口气,继续忽悠,声音嘶哑得像破锣:“咱不进去…就在洞口…蹭蹭…看看…万一…里面有好吃的呢?比刚才那‘冰棍’…劲儿还大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