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长风带着李云枫三人,沿着熟悉的、却又透着几分陌生的青石板主道向内走去。侯府极大,飞檐相连,庭院深深。主道两旁是修剪得一丝不苟的灵植花圃,此刻沐浴在晨光中,枝叶上还滚动着晶莹的露珠。远处假山流水,亭台楼阁在薄雾中若隐若现,气派非凡,却又透着一股被时光尘封、许久未曾真正活过来的沉寂感。
空气中弥漫着清晨特有的清冽草木香,但在这份清冽之下,李云枫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混杂着陈旧熏香和某种更深的、如同朽木般的气息。这气息让他体内刚刚融入的心之钢微微发热,仿佛感应到了什么。他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四周,那些雕梁画栋的阴影里,似乎总有些视线在窥探,带着审视、惊疑,甚至…一丝冰冷的敌意。心之钢的被动在悄然运转,那些敌意如同无形的饵料,让这件成长装备在无声无息中汲取着力量。
“哇哦,”张子翔的几根触手好奇地卷动着,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些名贵的花草,“卫帅,您家这院子,比金鳞池还大!就是…有点太安静了?跟鬼宅似的。”他压低声音,触手指了指远处廊柱后一闪而过的身影,“看,又躲起来一个!跟耗子似的。”
“噤声。”陈天行冷眼扫了他一下,手一直虚按在赤星破晓的剑柄上。他的感知更为敏锐,这座沉寂的府邸深处,仿佛有无数道沉睡的、或微弱或强大的气息,与他腰间的赤星破晓,以及鞘上那几道星纹,产生着极其微弱的共鸣,如同无数细小的弦在轻轻拨动。这感觉很奇怪,像是回到了一个阔别已久的“家”,但这个“家”本身,却像一头沉睡的巨兽,体内蛰伏着未知的凶险。
李云枫则注意到陈天行腰间的赤星破晓剑鞘上,那几道昨夜被星髓淬亮的星纹,此刻正散发着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赤金色光晕,如同呼吸般明灭不定。这光晕似乎与脚下这座府邸的某些东西遥相呼应。
“是赤星刀意。”卫长风的声音在前面响起,并未回头,却仿佛洞悉了李云枫的疑惑,“侯府当年,乃本侯以自身刀意融入地脉大阵所建。一砖一瓦,一草一木,皆浸润过赤星锋芒。天行你的刀,与此地同源,自然有所感应。此乃磨砺刀心、感悟先辈战意的好机会。”
陈天行眼神一凝,虚按剑柄的手微微握紧,感受着那无处不在的、微弱却坚韧的共鸣,一丝明悟在心头升起。
卫福的效率极高。没走多远,一处相对僻静、但视野开阔的临水偏厅已收拾妥当。厅内陈设古朴大气,紫檀木的桌椅散发着淡淡的幽香,窗明几净,窗外是一池碧水,几尾灵动的锦鲤在莲叶间穿梭。
几张厚重的紫檀木圆桌上,已经摆满了热气腾腾的早膳。最显眼的,莫过于卫长风点名要的油条豆浆。粗瓷大碗里盛着浓白的、散发着豆香的滚烫豆浆,旁边竹筐里是炸得金黄酥脆、足有手臂长的巨大油条,散发着诱人的焦香。除此之外,还有晶莹剔透的虾饺、皮薄馅大的蟹黄汤包、熬得浓稠喷香的海鲜粥、几碟碧绿清脆的灵蔬小菜,以及一笼屉雪白的、冒着热气的灵麦馒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