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粘稠、冰冷、如同凝固沥青般的黑暗。没有光,没有声音,没有痛觉。只有一种沉入无底冰渊的永恒坠落感。时间失去了刻度,意识被碾碎成虚无的粉尘。林小山感觉自己像一具被抽空灵魂的标本,浸泡在福尔马林溶液里,连思维都冻结成冰。
不知过去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永恒。
一丝极其微弱、如同冰层深处裂隙透出的寒意,毫无征兆地刺穿了死寂的黑暗。
不是温度。是一种……存在感。
冰冷、坚硬、带着金属特有的、被反复摩挲后留下的钝感。它紧贴着他唯一尚有知觉的、被厚厚绷带层层包裹的右手手腕内侧皮肤。不是绷带的粗糙,也不是床单的柔软。是一种极其微小、却异常清晰的、如同米粒般大小的硬物轮廓,正隔着纱布,硌在腕骨最薄弱的皮肤上。
它……在动?
极其极其缓慢地、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如同心跳般微弱却固执的搏动感。每一次微乎其微的震颤,都像一颗被冰封的心脏在冻土深处不甘地挣扎跳动。每一次搏动,都牵扯着林小山那被药物和创伤双重禁锢的意识深处,一丝极其微弱、几乎无法捕捉的神经电流。
嗡……
极其短暂的、如同幻觉般的嗡鸣在识海最底层掠过。没有信息,没有画面。只有一种纯粹的、冰冷的、带着金属质感的……共鸣?与他裤袋深处那枚早已沉寂如死的金属片,隔着血肉和纱布,产生了某种超越物理的、微弱的共振?
林小山残存的意识碎片,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死水,极其极其缓慢地泛起一丝涟漪。他“感觉”到了手腕内侧那个硬物的存在。它是什么?谁放的?什么时候?
就在这时。
滴答。
一滴冰冷的水珠,毫无征兆地、重重地砸落在他紧闭的眼皮上!冰冷刺骨!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在冻僵的皮肤上!
剧痛!撕裂般的剧痛从左肩和胸腔深处猛然炸开!如同被强行唤醒的火山!冰冷的感官瞬间被灼热的痛楚覆盖!喉咙深处发出破风箱被撕裂般的、无声的呛咳!肺部如同被无数钢针穿刺!
“呃……咳……呃……”
他猛地睁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