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 朱高燧在徐妙锦怀里,小脸懵懂而渴望,试探性地发出微弱的呼唤,红肿的大眼睛紧紧盯着那个陌生又熟悉的身影。
内侍和抬担架的士兵们更是目瞪口呆,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位传说中的王妃以如此震撼的方式归来。
然而,朱棣的反应,却如同极地冰川。
他眼中翻腾的惊愕与震动,在听到那声“我回来了”的瞬间,如同被更深的寒流覆盖,迅速冻结、沉淀,最终化为一片深不见底的、令人心悸的冰冷。那冰冷中,带着审视,带着质疑,带着一股属于帝王的、不容置疑的威压。
他没有回应徐仪华的宣告。甚至没有再看她一眼。
他的目光,如同淬毒的冰锥,猛地扫过抬着张玉担架的士兵,那声音低沉、嘶哑,却带着冻结灵魂的寒意和不容抗拒的命令:
“还愣着干什么?!抬到存心殿东暖阁!传太医!所有太医!立刻!张玉若有不测,尔等皆殉!”
“诺!!” 士兵们如同被鞭子抽打,浑身一颤,立刻抬着沉重的担架,脚步踉跄却无比迅速地朝着内院深处奔去。
紧接着,朱棣的目光如同实质的重锤,狠狠砸在呆立当场的徐妙锦身上:
“高炽呢?!”
那声音里的焦灼和冰冷杀意,让徐妙锦浑身一颤,瞬间从重逢的震撼中惊醒,连忙道:“在…在承运殿暖阁!他…他刚才听闻前院厮杀,急火攻心,又…又吐血了!太医正在施救!”
朱棣的眉心狠狠一跳!一股比听到张玉重伤时更尖锐的痛楚攫住了他!高炽!他那病弱的嫡长子!
“高煦何在?!” 他的目光如同探照灯,扫向前院方向,声音里的寒意更甚。那个让他又怒又忧的次子!
“二哥…二哥在前院!他…他杀敌受伤了!” 这次回答的是朱高燧,小家伙似乎被父亲身上恐怖的气息吓到,声音带着哭腔,却努力地表达着。
朱棣的呼吸微微一滞。高煦…也受伤了?在前院杀敌?一股极其复杂的情绪——震惊、一丝难以察觉的担忧、以及更深的暴怒(气他擅离安全区)——在他眼中一闪而逝。但他没有时间去深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