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山行营,火光冲天,杀声震野!如同地狱的熔炉骤然倾覆,将这片风雪之地彻底点燃!
陈亨麾下朵颜三卫的突然倒戈,如同淬毒的匕首,狠狠捅进了燕军最脆弱的侧肋!精锐的蒙古骑兵,前一刻还是并肩作战的袍泽,下一刻便化作最凶残的豺狼!他们熟悉燕军营寨的布置,更熟悉昔日战友的弱点!锋利的弯刀毫不留情地砍向猝不及防的燕军士卒!营寨外围的防线如同纸糊般被瞬间撕裂!
与此同时,早已蓄势待发的李景隆大军,如同嗅到血腥的鲨群,在震天的战鼓声中,从四面八方朝着火光冲天的西山行营发起了总攻!火把连成一片火海,喊杀声汇成死亡的浪潮!箭矢如蝗,巨石如雨,狠狠砸向混乱的燕军营寨!
内忧外患!腹背受敌!燕军瞬间陷入绝境!
“顶住!给老子顶住!保护王爷!” 张玉目眦欲裂,须发戟张,如同暴怒的雄狮,挥舞着长槊在乱军中左冲右突!他身边,朱能浑身浴血,状若疯虎,率领着残余的王府护卫和忠诚的燕军旧部,死死抵挡着如潮水般涌来的叛军和朝廷军!每一刻,都有忠勇的将士倒下,用血肉之躯延缓着敌人推进的脚步!
主战场距离王帐尚有数百步,但那汹涌的杀气和震天的喊杀,如同实质的浪潮,一波波冲击着王帐单薄的牛皮营帐!
王帐内,烛火在剧烈的震动下疯狂摇曳,光影如同鬼魅般舞动。浓重的药味和血腥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绝望。
丘福如同一尊染血的铁塔,死死挡在朱棣的软榻前。他肩头的箭伤早已崩裂,鲜血浸透了半边衣甲,肋骨断折处传来钻心的剧痛,但他仿佛感觉不到。他手中紧握着那把卷刃的腰刀,刀尖斜指帐门,赤红的双目死死盯着那在火光映照下剧烈晃动、仿佛随时会被撕裂的帐帘!在他身后,是最后八名浑身浴血、伤痕累累的“黑鸦卫”,他们结成一个小小的半圆阵,将昏迷的朱棣、榻前的传国玉玺,以及瘫软在地的王太医护在中央。每个人的眼神都充满了死志!
“弟兄们!” 丘福的声音嘶哑如砂纸摩擦,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决绝,“王爷…就在我们身后!玉玺…就在我们脚下!今日…就是我等尽忠之时!刀断!用牙咬!血尽!魂亦战!绝不能让贼子…踏进王帐一步!”
“誓死护卫王爷!誓死护卫玉玺!” 八名黑鸦卫齐声低吼,声音虽因疲惫而微弱,却蕴含着钢铁般的意志!他们手中的刀枪,在摇曳的火光下闪烁着最后的寒芒!
“轰——!”
“哐当!”
王帐坚固的门板被一股巨力猛地撞开!碎裂的木屑纷飞!数名朵颜叛军挥舞着滴血的弯刀,如同饿狼般嚎叫着冲了进来!浓重的血腥气和杀戮的欲望瞬间灌满帐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