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开的门户边缘,青碧色的地心火莲缓缓旋转,将门框勾勒出熔岩流淌般的光边,映照着洞窟入口处嶙峋的岩壁,投下晃动扭曲的阴影。门内,是浓得化不开的黑暗,仿佛一张巨兽的口,无声地吞噬着外界的光线。唯有那股源自亘古的悲怆与不甘的气息,如同实质的潮汐,汹涌地拍打着门扉,带着星辰寂灭的苍凉,扑面而来。
苏妄深吸一口气,那气息钻入肺腑,非但没有不适,反而引得他体内三星古神血脉发出低沉欢愉的嗡鸣,如同游子嗅到了故乡的风。“好家伙,这‘土特产’味儿够冲的,闻着就带劲儿!”他咧了咧嘴,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兴奋与探究欲,婴变后期的神念如同无形的触手,小心翼翼地探入那片深邃的黑暗,却仿佛泥牛入海,只感知到一片空寂沉重的阻力,显然有强大的力量屏蔽着内里的真容。
他回头,青碧火光映亮身旁王林的脸。王林寂灭的眸子如同两口深潭,倒映着摇曳的火光,却更显冰冷幽邃。他同样凝视着那未知的黑暗,识海深处,那枚寂灭意胎雏形正因洞口涌出的、蕴含终结与不甘的古老气息而持续悸动,如同蒙尘的剑锋感应到了战场的气息,发出低沉的渴望嗡鸣。方才以寂灭意境冻结石柱纹路带来的些微消耗,早已在涅盘紫金丹残余药力的流转下恢复如初,新生右臂的指节微微收拢,感受着力量在血肉中奔涌。
“闷葫芦,发什么呆?怕了?”苏妄挑眉,故意拿话激他,掌中古神源玉散发的柔和星辉与地心火莲的青碧光芒交织,在他身前形成一圈朦胧的光晕。
王林收回目光,视线扫过苏妄那张写满“搞事情”的脸,嘴角似乎极其细微地向下撇了一下,算是回应。他一步踏出,身形无声无息,却带着一种一往无前的决绝,率先没入那片吞噬光明的黑暗之中。寂灭的气息如同无形的披风,瞬间将他包裹,融入黑暗。
“啧,等等我啊!”苏妄怪叫一声,周身星辉与青碧火光猛地一盛,紧随其后跨入。
青碧火焰勾勒的门户在他们身后无声合拢,洞口边缘那玄奥的暗金禁制符文如同被无形的手拂过,再次亮起,严丝合缝,将内里的一切彻底隔绝。山谷中,只剩下那根孤寂矗立的暗金石柱,依旧散发着亘古的威严,点点星芒在柱体纹路间流转,仿佛什么也未曾发生过。
洞窟内并非想象中的绝对死寂。脚底是坚硬冰冷的岩石,带着粗糙的颗粒感。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胶质,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沉甸甸的阻力,浓郁的星辰古神气息混合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古老尘埃味道充斥其间。绝对的黑暗吞噬了视觉,苏妄掌中青莲地心火的光芒也只能照亮身周丈许之地,光线在粘稠的空气中艰难穿行,形成一道摇曳的光柱,勉强驱散着近处的浓稠墨色。
神念在这里受到了极大的压制,如同陷入泥沼,延伸出去不过数丈便模糊不清,难以感知更远处的细节。唯有那股悲怆不甘的源头气息,如同黑暗中的灯塔,指引着他们前进的方向。
两人一前一后,在绝对的寂静中前行。脚步声被脚下的岩石和粘稠的空气吸收,只剩下彼此微不可闻的呼吸声。四周的岩壁在青碧火光的映照下,显露出扭曲怪异的轮廓,仿佛无数沉默的巨兽蛰伏在黑暗深处。压抑感如同无形的潮水,从四面八方缓缓挤压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