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姣姣机械地张嘴，食物在口中如同嚼蜡。
她看着丈夫疲惫的脸，突然问："如果我死了，你会再娶吗？"
郑超的手一抖，勺子掉在地上。"胡说什么！"他的声音突然拔高，"你不会有事！我不许你有事！"
他的反应让段姣姣的眼泪再次涌出。"我只是...害怕..."
郑超放下碗，紧紧抱住她。"怕什么，有我在呢。明天我们就去办住院，把病治好，我们就攒钱，等攒够了钱，就去旅游，你不是一直想去法国吗？"
段姣姣在他怀里点头，却止不住地胡思乱想。
她想起自己才三十出头，想起他们的孩子，想起年迈的父母...恐惧像潮水一样一波波袭来，几乎将她淹没。
第二天清晨，郑超早早起床准备去医院办手续。
段姣姣还在睡，昨晚她吃了安眠药才勉强入睡。
郑超轻手轻脚地收拾必需品，心里盘算着要带哪些东西去医院。
家里的存折、医保卡、身份证...他的动作突然停住了，看着结婚照上笑容灿烂的段姣姣，胸口一阵刺痛。
电话铃声突兀地响起。郑超赶紧接起来，生怕吵醒妻子。
"是郑超先生吗？这里是市立医院乳腺科。"电话那头是一个陌生的女声。
郑超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是我，怎么了？"
"关于您妻子的检查报告，我们发现了些问题。之前的诊断可能有误，需要她再来做一次更详细的检查。非常抱歉给您带来困扰..."
郑超握着电话的手开始发抖。"什么意思？不是癌症？"
"还不能确定，需要进一步检查。今天下午能过来吗？我们安排了主任医师亲自看诊。"
挂断电话，郑超站在原地，一时不知该喜该忧。
他轻手轻脚地走回卧室，发现段姣姣已经醒了，正坐在床上看着他。
"谁的电话？"她的声音嘶哑。
郑超坐到床边，握住她的手。"医院打来的。他们说...可能诊断有误，需要再检查一次。"
段姣姣的眼睛瞪大了，里面闪烁着希望和恐惧交织的光芒。
"真的吗？会不会是...搞错了？"
"下午我们再去一次，这次找主任看。"郑超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但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手在微微颤抖。
下午的医院比昨天更加拥挤。他们被直接带到了主任办公室，避开了拥挤的候诊区。
主任是个六十多岁的男医生，头发花白，眼神温和但透着锐利。
"非常抱歉给你们带来困扰，"主任开门见山地说，"我们复查了昨天的影像资料，发现了一些疑点。为了确保诊断准确，我建议再做一次增强核磁共振和穿刺活检。"
段姣姣点点头，她已经说不出话来。
郑超替她问道："那昨天的诊断...是错误的可能性有多大？"
主任推了推眼镜，"医学上没有百分之百的事情，但从专业角度看，昨天的结论下得有些仓促。我们先做检查，用数据说话。"
新的检查比昨天更加繁琐和耗时。增强核磁共振需要注射造影剂，段姣姣躺在机器里，听着耳边"咚咚"的噪音，闭着眼睛祈祷。
穿刺活检更是不适，虽然打了局部麻醉，但取组织时的压力和声响还是让她紧张得手心冒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