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澈停下脚步,哆嗦着手伸进口袋,摸出了那个东西。
一面傩面,上面沾染的血迹早已干涸发黑。
即便是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他也能清晰地“看”到它的每一个细节。尤其是右眼眼角下,那两个深刻的字。
金昌。
他将傩面举到眼前,仿佛这样就能看穿什么。
就在这时,面具左眼的眼眶中,那片纯粹的阴影里,忽然沁出了一丝冰冷的、粘稠的液体。不是血,而是一种能吸收所有光线的、纯粹的黑。它缓缓流下,顺着面具的弧度,精准地滴落在他伸出的手掌上。
那液体触碰到皮肤的瞬间,没有温度,却带来一阵钻心的、阴冷的刺痛,仿佛有无数根冰针同时扎进了掌心。
慕容澈闷哼一声,低头看去。那滴黑色的液体在他的掌心并没有散开,反而像活物一般蠕动着,扭曲着,最终勾勒出一个他无比熟悉的轮廓——一个狰狞咆哮的面具图案。
九龙山景区入口的标志。
罗盘指引的终点。
傩面泣血的目的地。
金昌,九龙山。
所有线索,在这一刻,被这诡异的液体彻底串联。
掌心的刺痛感愈发强烈,那个图案像是要直接烧穿皮肉,烙进他的骨头里。慕容澈猛地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肉里。剧痛非但没让他崩溃,反而像一根钢针,狠狠刺穿了麻木的神经,强行注入了一股冰冷的清醒。
南宫孤影最后的微笑,与掌心狰狞的图案,在他脑海中交叠。
一个诅咒的结束。
是另一个诅咒的开始。
他抬起头,望向甬道深不见底的黑暗。那黑暗不再是吞噬一切的虚无,而是一条脉络清晰的、通往答案的路。
他的眼神变了。
悲伤与绝望被一股更为强大的力量挤压到了心底,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疯狂的偏执与冷酷。
他将那面冰冷的傩面重新揣回怀里,紧贴着胸口。
然后,他迈开了脚步。
不再踉跄,不再迟疑,一步一步,坚定地走向那片未知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