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错了~言不语,我真的错了,放过我吧,求你了……”
陈局长的哭喊骤然撕破雪夜,带着破釜沉舟的绝望。
那声“我错了”里裹着哭腔,尾音被山风扯得细碎,惊得远处的松枝抖落一团雪雾。
言不语的脚步顿在雪地里,靴底碾碎冰层的脆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他望着天穹,第四颗星正沿着银线缓缓归位,星芒穿透薄云,在他瞳孔里映出冷冽的光。
“你不是知错,”他头也未回,声音被风雪滤得冰冷。
“你只是怕了。怕体温流尽时睁着眼看自己变冰雕,怕这雪山把你连骨头都冻碎了,连句求饶都没人听见。”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听见身后传来压抑的抽气声,像是有人被狠狠扼住了喉咙。
积雪没到小腿,每一步都踩出深坑。
言不语不再理会身后的哀求,黑袍在风中猎猎作响,像一面决绝的旗。
而在这个时刻,雪线高处,一道黑影如壁虎般伏在雪坡棱线后。
刺骨寒风卷着雪沫拍打面罩,他哈出的白气在狙击枪冰冷的金属上凝成霜花,戴着手套的手指快速搓揉着冻僵的指节。
当十字准星在红外镜片中染上猩红,那团远去的黑袍身影瞬间被锁定——正是言不语。
“局长!局长!猎鹰已锁定目标!重复,目标已锁定!”
电流杂音撕裂对讲机的静默,从特警冻得发紫的肩章下传出。
陈局长浑身一震,僵住的眼球猛地向对讲机方向转动,瞳孔里骤然爆发出狂喜的光。
那抹在雪夜里渐行渐远的黑袍,此刻在他眼中不再是死神的剪影,而是即将被猎杀的猎物。
可下一秒,他的目光撞上瞄准镜中那个沉稳的黑点。
言不语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甚至未曾回头。
对讲机就悬在身侧,按钮近在咫尺,他却连抬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金针带来的麻木感正从四肢爬向心脏,冻僵的舌头抵着上颚,连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雪粒落进他大张的嘴里,冰凉的绝望瞬间淹没狂喜。
远处的黑袍即将消失在雪坳转角,而瞄准镜后的红点依然稳稳地钉在对方后心。
他能想象猎鹰扣动扳机的刹那。
怨毒的血丝爬上眼白,陈局长死死盯着那团黑影,仿佛要用目光在对方身上灼出窟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