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舟穿过魂归树织就的青光结界时,船帆的星芒纹路突然泛起涟漪。陆长生伸手按住桅杆,掌心传来的震颤里混着奇特的频率,像七枚铃铛在域外星空的回响。归墟石在船头轻轻旋转,红光中浮现出母亲的虚影,她正用手指梳理鬓角的野菊花,花瓣飘落的轨迹在星空中画出道弧线,与前方某片星云的轮廓完美重合。
“该换星图了。” 他从行囊里翻出祖父藏在火山岩碎片中的增补星图,泛黄的麻纸边缘还沾着焚心谷的火山灰,图上新标注的 “碎星渊” 三字,正散发着与开天斧相同的金芒。星图角落画着株奇特的植物,叶片呈星芒状,根部缠着团红光,标注的小字在归墟石映照下渐渐清晰:“渊底生续魂草,以星壤养之,可补魂体缺损。”
储物舱传来细微的 “窸窣” 声。陆长生掀开舱盖,发现阿月塞给他的野菊香袋掉在了星壤草干上,干花与干草纠缠的地方,冒出点点绿意。他小心地将纠缠的花草分开,指尖触到片刚舒展的新叶,叶片上的纹路突然亮起,在舱底投下幅微型星图,图中碎星渊的位置闪烁着红光,像谁用朱砂点了个醒目的标记。
正午时分,陆长生在甲板上支起简易的石灶。他用归墟石的红光加热三脉泉的活水,水沸时投进把野菊花,茶汤腾起的白雾里,浮现出张婶在昆仑墟晾晒菊花的身影:她正用竹匾翻动花瓣,阳光透过花瓣的缝隙,在石板路上投下的光斑,与此刻茶汤里的菊花影子渐渐重叠。
“咕噜噜。” 陶罐里的粟米饼发出轻响。陆长生用开天斧的斧背将饼翻个面,饼底烤出的焦痕竟呈现出陆氏家训的字样,“守土护魂” 四个字在红光中微微发亮。他咬下口饼,三脉泉的甘甜混着野菊的清苦漫开,让他想起母亲总说的话:“过日子就像这茶饼,得有苦有甜才像样。”
归墟石突然腾空而起,红光在舱顶织出片虚拟星象。碎星渊的位置正有团黑雾在缓缓扩散,黑雾边缘的星流呈现出被吞噬的轨迹,像块正在融化的墨锭。陆长生摸出玄冰鱼丝编织的防护网,网眼间的星纹在红光中亮起,与祖父手稿里 “以柔克刚” 的阵法图谱完全吻合。
“该检查箭囊了。” 他取下阿虎给的弓箭,箭杆上的三脉泉水草虽已半干,却仍散发着淡淡的水汽。他将灶心土粉均匀地撒在箭簇上,粉末附着的刹那,箭簇突然迸出层金芒,金芒里浮现出阿虎打磨箭头的身影:他正用玄冰鱼皮擦拭箭尖,额头的汗珠滴在箭杆上,晕开的水痕与箭杆的星纹奇异重合。
星舟驶入碎星渊外围时,周围的星光突然黯淡。无数碎石在星流中漂浮,石面上的混沌之气像层粘稠的黑釉,却在靠近星舟的瞬间化作白烟 —— 阿月缝制的帆布里,混着的星壤草纤维正在发光,草纤维织就的暗纹,与昆仑墟药田的灌溉渠走向完全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