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久在一阵剧烈的刺痛中睁开眼,入目是熟悉的道观土墙,空气中飘着淡淡的檀香——这是他十六岁时居住的房间。
他猛地坐起身,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不再是修炼十二年后那双布满薄茧、蕴含浑厚灵力的手,而是属于少年的、略显稚嫩的手掌。
“我……回来了?”
脑海中,前世被师尊一剑斩碎灵核的剧痛仍未消散,飞升失败的不甘与疑惑如潮水般涌来。他明明已经二十八岁,在冲击传说三境的最后关头,却死于最敬重的师尊之手。可此刻,铜镜里映出的,分明是十二年前的自己。
“十六岁……退婚的前一天。”李长久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前世正是从退婚开始,他的修行之路愈发坎坷,最终落得那般下场。
他尝试运转体内灵力,却发现经脉滞涩,丹田空空如也——这是尚未突破入玄境的状态。更让他心沉的是,那道如同附骨之疽的枷锁,竟也随着重生缠上了这具身体,死死压制着他与天地灵气的连接。
“又是这该死的枷锁……”李长久咬牙。前世他就是被这无形的枷锁困在入玄境三年,错过了最佳修行时机。
窗外传来师弟的呼喊:“七师兄,师父叫你去前殿,赵家的人来了!”
赵家?李长久眼神一凛。是退婚的队伍。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心绪。既然重活一世,那些遗憾、那些阴谋,他绝不会再让其重演。师尊的剑、十二神国的杀局、太初六神的秘密……这一次,他不仅要解开枷锁,更要撕开这世界的伪装,看看那所谓的“最大秘密”究竟是什么。
李长久推开房门,阳光洒在他脸上,少年的眼中却藏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冷冽与决绝。
“等着吧,这一世,轮到我来执棋了。”
前殿的香炉正燃着三炷高香,烟气缭绕里,赵家的使者已经坐在客座上。为首的是个面生的中年文士,见李长久进来,只是淡淡瞥了一眼,那眼神里的轻蔑藏都藏不住。
“李道长,”文士慢条斯理地端起茶杯,“我家小姐说了,你我两家的婚约,本就是长辈玩笑,如今你迟迟未能入玄,实在配不上我家郡主。这是退婚书,还请签字画押。”
退婚书被推到李长久面前,墨迹未干,透着一股羞辱人的意味。前世他就是在这里涨红了脸,争辩无果,最后被师父强行按着头认下,成了整个赵国修士圈的笑柄。
但现在,李长久只是扫了眼退婚书,忽然笑了:“这位先生,敢问你家小姐今年几岁?”
文士一愣:“自然是十六。”
“哦?”李长久挑眉,“我记得赵家祖训,女子及笄前不得擅自毁约,否则视为对先祖不敬。你家小姐生辰在三个月后吧?这退婚书,是想让她背上不孝的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