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电光火石间,陆嫁嫁反而稳住了身形。她没有去看那扑来的毒煞,而是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眼时,眼底已燃起两簇清亮的剑意。原本垂落的碎星剑突然自行翻转,剑柄稳稳落回她掌心,剑身在阳光下亮起一道炽目的白光。
“以剑心,斩虚妄。”她轻声说道,声音里听不出丝毫波澜。
剑光起时,李长久忽然想起三日前在剑冢深处看到的那幅壁画。画上的女子也是这样的姿态,白衣染血却眼神明亮,身后是崩塌的神国,身前是亿万星辰。那是谕剑天宗初代宗主,在紫庭境九楼时斩落过神国使者的传奇人物。
此刻的陆嫁嫁,像极了画中人。
碎星剑划出的轨迹温柔得不像在杀生,更像是春风拂过湖面。但那道青黑色的毒煞在触到剑光的瞬间,却发出了凄厉的尖啸,仿佛被投入熔炉的冰块般迅速消融。剑气余波荡开,剑坪边缘的古松猛地弹直,松针上的露珠纷纷坠落,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的光带,竟像是给这场剑舞系上了一道璎珞。
“这才是真正的天窟峰剑法。”雅竹喃喃道,语气里带着难以置信的惊叹。
陆嫁嫁收剑而立,月白的袍角轻轻飘动。她抬手拭去额角的薄汗,目光扫过剑坪时,正好对上李长久的视线。那双总是带着温和笑意的眼睛里,此刻分明藏着些别的东西,像被剑气劈开的晨雾,清透里裹着锋芒。
“李师弟看得很入神?”她走过来,碎星剑在掌中转了个圈,剑穗扫过他手腕时带着微凉的触感。
李长久突然觉得后颈的旧伤又在隐隐作痛,他往后退了半步,笑容里多了几分真切的佩服:“峰主这一剑,怕是能让薛峰主下次递挑战书时,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剑够不够硬。”
陆嫁嫁被他逗得轻笑出声,正要再说些什么,却见南承匆匆从山道跑来,脸色凝重得像是吞了块寒冰:“峰主,守霄峰传来消息,灰衣老人在环瀑山设了剑阵,说是要……要请您去论剑。”
空气瞬间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