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久如遭雷击。原来这才是心魔的真正面目——不是对过往的愧疚,而是对前世身份的恐惧。他一直以为自己在摆脱帝俊的阴影,却不知那道影子早已刻入灵魂,随着他对权柄的掌控日渐加深,正一点点蚕食着他的自我。
“你想让我成为第二个帝俊?”李长久剑尖上挑,剑气划破灰雾,“可惜,你打错了算盘。”
女孩的身影开始变得透明,却笑得越发诡异:“可你已经在走他的老路了……杀戮、掌控、为了所谓的大义牺牲……”
“不一样。”李长久斩出一剑,银芒如匹练撕裂领域,“他为的是神国霸权,我为的是……”他顿了顿,脑海中闪过陆嫁嫁的剑、宁小龄的笑、赵襄儿的眼,声音陡然坚定,“我为的是身边人能活下去。”
这一剑蕴含着他对“太明”与“时间”权柄的全新领悟,不再是单纯的力量宣泄,而是带着守护之意的锋芒。灰雾如潮水般退去,小女孩的身影在剑光中彻底消散,只留下最后一句呢喃:“别忘了,每个笼子里,都关着心甘情愿的囚徒……”
领域破碎的瞬间,李长久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仍在天窟峰的闭关室里,陆嫁嫁正担忧地望着他,掌心覆在他的丹田处,渡入温和的剑气。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像极了那纸鸢的碎片。
“没事了?”陆嫁嫁见他睁眼,松了口气,指尖却触到他眼角的湿痕。
李长久握住她的手,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他知道,心魔并未彻底根除,但刚才那番对峙,让他明白了一件事——真正的枷锁从不在修为,而在取舍。他翻身坐起,望向窗外沉沉的夜空,嘴角勾起一抹释然的笑:“嫁嫁,明天陪我去趟剑冢吧,有些旧账,该算了。”
远处,南荒的方向传来隐约的雷鸣,像是某种预兆。而李长久不知道的是,在他心魔领域破碎的刹那,万里之外的赵国皇宫,赵襄儿正对着铜镜轻抚额间的朱砂痣,镜中突然映出个双丫髻女孩的倒影,转瞬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