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环瀑山的风裹挟着剑冢的寒意,卷过天谕剑宗的飞檐翘角。李长久指尖捻着婚书一角,烫金的“囍”字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像极了赵襄儿递给他时,袖口露出的那截银链——那是朱雀神国的信物,也是束缚她的枷锁。
“这婚书里,藏着不止一桩秘密。”陆嫁嫁忽然开口,声音清冽如剑鸣,“前日我在初代宗主的玉简里看到,太初六神时期,帝俊与羲和的婚约,本就是为了制衡神国权柄的筹码。”
李长久猛地抬头。帝俊,羲和,那是他与赵襄儿被尘封的前世。原来这场纠葛,从千年前就带着算计的烙印。
“所以她才说‘赵失其壤,故我为襄’?”宁小龄忽然插话,指尖无意识绞着衣角,“赵襄儿的‘襄’字枷锁,要夺回失地才能解开。可赵国失地,大半在十二神国手里……”
话没说完,三人都已明了。这婚书一旦缔结,李长久便成了赵国名正言顺的盟友,等于将天谕剑宗拖入与十二神国的正面冲突。鹓扶神国的残余势力、朱雀神留下的后手、甚至太初六神潜藏的意志,都会因这纸婚约被彻底搅动。
“好一招一石三鸟。”李长久忽然笑了,眼底却没半分暖意,“赵襄儿这是逼着我,要么与她联手破局,要么就做她棋盘上的弃子。”
他将婚书往石桌上一拍,灵力激荡间,纸张竟完好无损——这纸是用鹓扶神国的灵羽织成,水火不侵,寻常刀剑难断,正合了“战书”的寓意。
“明日我去趟赵国。”李长久站起身,衣袍扫过石凳带起一阵风,“有些账,该当面算清楚。”
陆嫁嫁望着他的背影,忽然扬声道:“需不需要我陪你?”
李长久脚步顿了顿,回头时眉眼已舒展些:“不必。但你得帮我看好小龄——古灵宗那边传来消息,木灵瞳的残部在暗中异动,怕是冲着她的‘轮回’权柄来的。”
宁小龄心头一紧,她刚从冥君手中夺得权柄,正是根基未稳的时候。
“放心,有我在。”陆嫁嫁按住宁小龄的肩,目光转向李长久,“早去早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