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泵房的铁门布满蛛网状的锈迹,门把手是只铜铸的蜘蛛,与染缸区的如出一辙。林墨的怀表突然从口袋飞出,表链自动缠绕在蜘蛛腹部。表盘上的"路"字渗出青光,在门面灼烧出"甲寅五组"的焦痕。
"孙兰..."孩子的电子音夹杂着电流杂讯。悬浮的心脏投射出红光,照出门缝里渗出的黑色机油——油液中悬浮着半截断指,正是孙兰被绞碎的手指。断指突然立起,在油面写下"缠足白绫"四字。
林墨的木质右臂突然开裂。新生藤蔓自动编织成网,接住从门缝飘出的半片白绫。布料接触藤蔓的刹那,七个工人魂魄突然排成北斗阵型,最前方的小翠顶针射出一道青光,在白绫上烧出记忆画面:
梳棉车间深夜,孙兰的白绫缠住飞速旋转的滚筒。她身后站着穿西装的工头,手里拿着和林墨相同的怀表。表链另一端系在梳棉机上,随着机器加速,白绫突然收紧...
"死亡前五分钟..."纸人掌柜的灰烬组成沙漏形状。林墨触碰白绫时,右臂藤蔓突然开花,七朵金花中各坐着个微型孙兰,重现着死亡瞬间的不同角度。民国监工的残颅滚到门前,纸质的右眼映出关键细节:
孙兰的左手小指勾着半截红线,正试图缠住怀表链。红线另一端连着她的发髻,发丝间别着根骨针——正是纺织厂特制的"记忆引针"。
水泵房的门突然自行开启。里面没有机械装置,只有七根悬在空中的白绫,每根都缠着具半机械化的女尸。最中央那具突然抬头,露出孙兰腐烂的面容——她的喉咙被白绫勒穿,伤口里塞着团黑色棉絮。
"读取记忆..."孩子的电子音变得急促。林墨刚迈步,七具女尸同时抬手,指间射出白绫缠住他的四肢。纸人掌柜的灰烬立即聚成剪刀,但剪断的白绫瞬间再生,反而将剪刀缠成茧状。
孙兰的尸体突然暴起。她喉咙里的黑棉絮喷出,在空中组成新的契约:"以记忆换记忆"。林墨的怀表突然自动翻开,表盘浮现出小翠被推入蒸汽机的画面——这正是他最深处的恐惧。
"不要看!"民国监工的残颅猛地弹起。纸质的牙齿咬住林墨衣领,将他往后拽了半尺。孙兰的白绫趁机缠住怀表,开始抽取其中的记忆能量。表盘上的画面急速倒流,最终停在某个林墨从未见过的场景:
西装男正在往怀表里注入黑油,油液中浸泡着七根骨针。
"原来如此..."林墨突然折断右臂最长的那根藤蔓。断口喷出的金液在空中凝固,形成与骨针完全相同的形状。当金针触碰孙兰发髻间的真品时,所有白绫突然剧烈震颤,释放出大量记忆片断。
第一段记忆显示孙兰目睹工头调校梳棉机转速;第二段记忆暴露怀表链里藏着控制线...当第五段记忆流出时,孙兰的尸体突然分解,白绫化作无数丝线,在空中编织成完整的"织梦术"图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