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伊甸的警报声突然变调,成了鸽子扑棱翅膀的声响。祭坛上三十七根血刺融化,凝成暗红色的胶状物滴落。林墨右脸的羽毛纹路开始褪色,那些倒钩羽毛脱落下来,在青铜地面弹跳着变成活物——每片羽毛都长出了带血丝的眼球和尖喙。羽毛尖端的倒钩变成爪子,抓挠青铜祭坛发出刺耳的刮擦声,像极了老式电台的调频噪音。
纸人掌柜从嘴里吐出半截断齿,牙齿落地就长出菌丝般的红色脉络。那些脉络像活蛇般爬上祭坛边缘,缠绕住正在融化的血刺胶体。胶体被菌丝包裹后迅速凝固,形成三十七枚半透明的卵。透过薄如蝉翼的卵壳,能看到鸽子胚胎正在快速发育,每只胚胎的翅膀上都带着尸斑状的青灰色花纹,喙部却闪着金属光泽。
怪物眉心的镇魂符突然裂开,符纸碎片化作红蝶飞向那些血卵。每只红蝶停在卵壳上,立刻被胚胎伸出的小爪抓住拖入内部。林墨发现自己的右手不受控制地抬起,掌心裂开道口子,渗出的不是血而是带着航空燃油味的黑色液体。那些液体滴落时,在地面蚀刻出"37号生物弹"的英文缩写。
赵上校不知何时出现在祭坛西侧,正用军刀残柄刮取东岳大帝神像内壁的黏液。那些黏液在刀面上蠕动,逐渐形成驼峰航线的航空地图轮廓。地图上三十七个红点开始渗出黑水,黑水顺着刀身流到地面,自动聚成个小型炼金阵。阵图中央浮现出老周的工作日志残页,上面记载着1945年用尸斑培养禽类的实验记录。
纸人掌柜突然撕开自己的胸膛,露出里面由泛黄档案纸叠成的内脏。最上层的肺叶图纸自动展开,上面画着泣血鸽的解剖图,标注用的红墨水已经晕染成血渍状。他将图纸抛向炼金阵,纸页在飞行过程中自燃,灰烬落在黑水绘制的阵图上,立刻激起刺鼻的白烟。烟雾中浮现出三十七根试管虚影,每根里面都悬浮着带翅膀的肉瘤。
林墨掌心的黑色液体突然喷射,像机枪扫射般精准命中每个血卵。卵壳遇液即化,里面的鸽子胚胎发出尖锐的啼叫,瞬间长大三倍。这些变异的泣血鸽破壳而出,每只的左翅长满正常羽毛,右翅却是由尸斑拼成的肉膜。它们落在林墨肩上时,右翅的尸斑开始脱落,像雪花般飘向正在挣扎的怪物,在空中留下硫磺味的轨迹。
赵上校的炼金阵突然腾起绿火,火焰中浮现出B-29轰炸机的投弹瞄准器虚影。他将军刀残柄插入火中,刀刃瞬间重铸完毕,只是新生的刀身上布满鸽子羽毛状的纹路。当第一片尸斑碰到怪物时,刀身上的羽毛纹同时发光,那些尸斑立刻爆炸成带腐蚀性的血雾。雾气里飘着细小的金属碎片,仔细看全是微型螺旋桨和仪表零件。
纸人掌柜的档案纸内脏继续燃烧,火苗里跳出三十七个三寸高的飞行员虚影。这些小人儿排着队爬上变异鸽的背部,用细如发丝的铁链将自己固定在鸽羽上。林墨右脸的纹路完全消失,但掌心裂口开始说话,传出祖父当年在驾驶舱里的最后通话录音:"注意高度...37号燃油..."录音里夹杂着电磁干扰的杂音,像无数鸽子在同时振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