帅营内,油灯昏暗。
一张巨大的羊皮地图,被蒋天雄重重铺在宽大的案几上。
他粗壮的手指直接戳在地图西北角一处标着“哭风崖”的险峻位置,沉声说道:“据可靠探报,三日后,一支妖蛮主力的粮草辎重将押运至此!”
他抬起头,目光在萧天赐和萧凌云脸上停顿片刻,眼神凝重如铁。
“你们一个是女帝钦点翰林院首席,一个是真武学院特派副将。皆初入西北军门,眼下正是个立下实打实战功的好机会。”
帅帐内,牛油火把噼啪作响,光影在蒋天雄刚毅的脸上跳动。
他粗糙的手指重重戳在摊开的军事地图上,落点正是那处形如鬼哭,名为哭风崖的险地。
“但太平关守军兵力捉襟见肘,抽调的兵马有限,最多只能分拨一千人给你们。”
蒋天雄的声音低沉而凝重,目光扫过帐下分立两侧的两位年轻将领,
“本帅问你们,谁愿带这一千精兵,去哭风崖设伏?务必截断妖蛮那批要命的粮草!此乃断其爪牙、挫其锋芒的关键一役,不容有失!”
话音未落,萧天赐眼神骤然亮起,如同嗅到血腥的鹰隼。
他迫不及待地往前跨出两大步,靴跟撞击地面发出沉闷声响,抢先躬身抱拳,声音洪亮充满近乎自负的自信:“蒋帅!末将愿往!区区截粮小事,何需一千精兵?八百足矣!”
他挺直腰板,下巴微扬,仿佛那唾手可得的战功已刻上他的名字。
“末将此番定将妖蛮粮草付之一炬,颗粒不剩!扬我西北军威!”
帐内其他几位老成持重的将领闻言,眉头皆是不易察觉地一蹙。
萧凌云则是不慌不忙地走上前,并未立刻请命,而是将目光投向地图。
他修长有力的指尖沿着地图上哭风崖那狭窄险峻的地形轮廓缓缓抚过,仿佛在丈量每一寸沟壑的深度与险要。
沉吟片刻,他才抬起眼皮,目光平静地掠过一脸傲然的萧天赐,最终落在蒋天雄脸上:“小侯爷果然勇武非凡,胆气过人。”
“不过,依末将观此地势,哭风崖形如咽喉,两侧峭壁陡立,中间通路狭窄逼仄,确是伏击良地。”
“然其出口开阔,一旦伏击不成或被妖蛮反咬住,极易陷入包围。”
“一千兵力布置其中,已是捉襟见肘,勉力维持包围圈。若只带八百人……”
他微微摇头,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审慎。
“恐怕难以完成截断粮草的重任,反有被反噬之虞。”
萧天赐猛地转过头,眼中瞬间燃起怒火和毫不掩饰的嘲讽,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猛虎:
“萧凌云!你一个翰林院出来的笔杆子,懂什么领兵打仗?莫不是被瀚海关外的风沙吹晕了脑子,在此胡言乱语?”
他踏前一步,咄咄逼人。
“我看你就是嫉妒本世子抢了这唾手可得的头功,心中不忿,故意在此阴阳怪气,扰乱军心?!”
萧凌云这才抬眸,那双深邃犀利的目光如同出鞘的利剑,直直撞上萧天赐灼灼逼人的视线。
帐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