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盯着手机屏幕上跳动的MACD曲线，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咖啡杯沿。距离拿到破产清算证明已过去三个月，他在证券交易所旁的老巷租了间不到十平米的小屋，墙面还残留着前任房客贴的K线图残片。
"深哥，这是你要的Level - 2数据接口。"实习生小周推开门，抱着笔记本电脑的手微微发颤。这个刚毕业的年轻人不知道，眼前这个总穿旧夹克的中年人，曾在五年前的牛市里单日操盘过八位数资金。
屏幕蓝光映得林深眼窝发青，他调出某炒股软件的"主力资金流向"板块，红色柱状图正在午盘后逐渐攀升。三个月来，他每天重复做着同一件事——把软件显示的资金数据与交易所原始逐笔成交明细对比，像考古学家般校准每一笔买单卖单的真实方向。
"看这儿。"他用红笔圈出软件标记为"大单流入"的某笔交易，"成交价15.23，卖一挂单15.24，这明显是主动砸穿卖单的出货，软件却算成了流入。"小周凑近看时，闻到他身上混着烟草和打印机油墨的味道。
窗外突然下起太阳雨，林深的思绪飘回去年秋天。那时他还迷信着某付费软件的"资金雷达"功能，在所谓"主力建仓"信号出现后，把离婚分得的最后五十万全押进了某只科技股。直到跌停那天才发现，软件把大股东减持的大宗交易拆分成小单，全部归类成了"散户抛压"。
"这些陷阱就藏在算法里。"他用鼠标快速切换着不同软件的同一只股票数据，有的显示主力净流入8000万，有的却是净流出1.2亿，"他们把主动成交拆成被动，把对倒做成洗盘，散户盯着这些彩色柱子，就像在看哈哈镜里的真相。"
小周注意到林深新建的Excel表格里，密密麻麻记录着近百只股票的资金流误差率。其中某券商自研软件的"超级大单"指标，竟把62%的真实出货标记成了吸筹。"为什么会这样？"年轻人忍不住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