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五点的交易室还浸在墨蓝色的晨雾里，林深指尖划过平板电脑上的成交量分布图，玻璃表面凝着一层薄薄的水汽。屏幕上华鑫科技的周线图里，连续三周的缩量阴柱像三枚锈迹斑斑的钉子，钉在10元整数关口下方。他用触控笔圈出昨日的成交量柱——那根比前一日略长的柱体顶端，附着一根几乎看不见的上影线，如同老人手背暴起的青筋。
「量能基数太低，任何波动都可能是假象。」他对着空气低语，喉结在晨光里上下滚动。三个月前在破产清算庭签下名字时，喉头也是这样发紧。此刻电脑右下角的时钟跳至09:25，集合竞价的最后三十秒，华鑫科技的委比从-15%骤升至+8%，成交量从2000手猛蹿到5800手，这笔突增的买单将开盘价顶在10.08元，恰好突破上周高点。
林深的食指在键盘F1键上连击三次，盘口瞬间展开：买一10.08元挂着3200手，买二10.07元5600手，买三到买五呈金字塔形递增；卖盘则稀疏得像漏雨的屋顶——卖一10.10元仅挂800手，卖二10.12元1500手。「典型的诱多挂单。」他用笔在记事本上画下箭头，指向买盘那串整齐的千手单，「主力用对敲单把量做起来，真实买盘藏在撤单键后面。」
09:30开盘钟声刚落，10.08元的买一挂单突然撤掉2000手，同时一笔1500手的卖单砸在10.07元。林深盯着成交量异动提示框——第一分钟成交量1.2万手，是昨日分时均量的3倍，量比跳到2.8。他调出主力资金流向图，紫色的超大单流入线像条蛇般窜起，但下方黄色的中单流出线几乎同步攀升。「拆单手法，」他在本子上写下数字，「1200万超大单流入，其中800万是主力自己的对敲单。」
窗外的梧桐树被晨风吹得沙沙响，林深想起三年前牛市顶峰，也是这样一个有风的早晨，他看着账户里翻倍的资金，没注意到中国石油突然放出的天量——当日成交120亿，换手率4.7%，后来才知道那是国家队出货的信号。此刻华鑫科技的换手率在9:40已达2.3%，而过去两周日均换手率仅0.8%。
「深哥，华鑫科技量能起来了！」周明宇的微信消息跳出来，附带一张分时图截图，图中黄色的成交量柱在10:02分突然拔高。林深放大那张图，发现那波放量伴随的是连续三笔5000手的买单，但每笔买单成交后，卖盘就会在10.15元新增万手压单。「注意看卖盘挂单变化，」他回复道，「10.15元的压单每次被吃掉3000手就立刻补回，典型的夹板洗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