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刮骨疗毒”进入深水区，云州的空气仿佛凝滞的铅块。卜皓坐镇专案办，如同精密的中央处理器，接收、分析、决策着来自各条战线的信息流。在“窗口期”政策的分化瓦解和持续高压下，周正华苦心编织的权力蛛网开始发出令人心悸的崩裂声。
市纪委办案点，询问室。白炽灯光冰冷。
市住建局副局长张涛，这个昔日周正华秘书林强的同窗挚友、周系在城建领域的“守门人”，此刻面如死灰。额角的冷汗不断渗出，沿着松弛的皮肤滑落，在昂贵的定制衬衫领口洇开深色痕迹。对面，市纪委常委李明（卜皓嫡系）神色冷峻，将一叠材料缓缓推到他面前。
“张副局长，鼎峰‘君悦府’项目容积率从1.8调整到2.5的审批签字，是你的吧？同期鼎峰子公司向一个以你岳母名义注册的‘咨询服务部’转账380万，审计流水清晰可查。还有‘云岭水岸’地块性质变更的会议纪要，你作为分管领导签批的意见，与周正华市长最终批示高度‘吻合’啊…”
李明的语速平缓，却字字如锥。张涛嘴唇哆嗦着，想辩解，喉咙却像被堵住。当李明又出示两份由“窗口期”内主动交代问题的干部提供的证言——指证他曾多次在私下场合传达“周市长的意思”，并暗示项目“操作空间”时——他最后一点侥幸彻底崩塌。
“…我交代…我全都交代…”张涛的声音带着绝望的哭腔，心理防线全面溃堤，“是周正华…是他授意我改的容积率！钱…钱是林强转交的…说是鼎峰的‘辛苦费’…云岭那块地，本来要公开拍，是周正华亲笔批给‘云海置业’的…还…还让我给省发改委规划处的马国栋处长打过招呼…马处那边…也收了鼎峰的‘土特产’…”
“什么土特产？”李明目光锐利如刀。
“…金条…用陈年普洱的盒子装着…”张涛颓然低头，仿佛被抽走了所有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