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凡的动作在林宏眼中，清晰得令人心悸。他看见顾凡每一次拧身、每一次出拳，都将“黑煞功”的煞气敛入骨骼深处，而非外放显威。那股能量在他体内流动，仿佛一层漆黑的韧皮，让他的身躯在每次碰撞中发出微弱却坚韧的“嘶啦”声，像撕裂硬革。他避开攻击时，动作并非纯粹的闪躲，而更像是融入了对方的力道，将狂暴的冲击化为自身腾挪的借力，每次贴近，都带着一股难缠的粘滞感，如同附骨之疽。
在近身缠斗中，顾凡那残缺体术的每一招每一式，都像带着倒钩的暗器。林宏能清晰捕捉到，顾凡的拳锋从未试图直接击碎对手，而是精准地戳向关节的缝隙、穴位的薄弱处，乃至灵力循环的关键节点。每一次看似轻描淡写的触碰，都能让对手身形一僵，口中发出闷哼，脸上肌肉抽搐。他们挣扎，他们嘶吼，空有一身横练的灵力却无处倾泻，最终在顾凡连绵不绝的渗透打击下，体力被一点点榨干，身形摇晃，露出足以致命的破绽。
十余名挑战者，包括几位平日里自诩不凡的内门老牌弟子，皆败于顾凡之手。有的被那诡异的身法活活耗到灵气枯竭，瘫软在地；有的则是在被逼入死角后，承受了那看似柔弱却内蕴穿透力的重击，捂着胸口，面色惨白地认输。每一次胜负落定，狂潮般的呼喊声便会将演武场的空气彻底撕裂。
林宏的目光，在喧嚣的人群中流转。
离他最近的底层弟子区，沸腾的声浪几乎要掀翻屋顶。那些面色菜色、衣着朴素的人们，眼窝深陷，此刻却迸发出令人惊惧的光芒。他们声嘶力竭地吼着顾凡的名字，每一下掌声都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渴望。林宏能感觉到，那是一种沉甸甸的，被压抑了太久的梦想，此刻在顾凡身上找到了宣泄的出口。他们的眼睛里，没有修为的高低，只有一种对逆天改命的，灼热到近乎扭曲的狂热。
稍远些的老牌内门弟子，神色则复杂得多。他们不时扭动脖颈，压抑着胸腔中翻涌的不适。有些人紧紧抿着唇，眼神晦暗，像是在咀嚼着某种苦涩；另一些人则握紧了拳头，指节发白，眼中一闪而过的，是愤怒与不甘。顾凡的胜利，仿佛一把锈钝的刀，缓缓锯开他们对自身修炼体系的固有认知，露出了其下隐藏的裂缝。
再往上，玄阴帮高层与外来势力的观察者们，则像一座座坚固的礁石，任凭狂风巨浪拍打，始终不为所动。他们的目光锐利而精准，不带一丝多余的情绪，像是要将顾凡剖开，研究其内部的每一个螺丝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