擂台赛虽已落幕,就在各方势力暗流涌动积蓄着看不见的锋芒时,一股气息,古老、浩瀚,像自时光尽头被硬生生拖拽而来,毫无预兆地碾压而下。
筑基境以上的强者们,首当其冲,他们的脸庞在呼吸间变换着色彩——从骤然的疑惑,到瞳孔紧缩的震惊,再到额角青筋暴起的不可置信,最后凝固成一种刻骨的颤栗。空气瞬间凝滞,仿佛被无形之手捏紧,连呼吸都成了奢望。广场上原本沸腾的喧嚣,刹那间被抽空,只剩下死寂的凝视,所有人都像被钉在了原地。
林宏的“初生道域”在他体内猛地收缩,继而爆发出一股本能的示警。他眼皮一跳,霍然抬头,目光直刺那股气息的源头。城门方向,一支整齐的队伍,正缓慢而庄重地步入城中。
他们约莫十余人,身披深灰法袍,上绣古老符文,晦涩的光泽在材质独特的衣料上流转,似丝非丝,似金非金,仿佛能吞噬周围所有光线。他们的步履沉重得诡异,每一步都像是踏在了广场上所有人的心口,带着不容置疑的、令人窒息的威压。兜帽深垂,遮蔽了面容,只露出其下更深的阴影,让人无法窥探丝毫。他们身上没有修真界任何一个宗门的标识,却散发着一种冷冽而高傲的气质,仿佛万物在他们眼中,不过尘埃。
而走在最前方的那个人,气息更是深不可测。林宏的“灵犀诀”全力探入,却只感受到一片深不见底的虚无,如同一口无尽的黑洞,贪婪地吞噬着他所有的感知。那种感觉,比万鉴真人带来的压力更宏大,更诡异,根本无法判断其境界,甚至无法确定那是血肉之躯,亦或某种更为可怖的存在。他像是与天地法则融为一体,又似乎超脱于法则之上。林宏体内沉寂的“初生道域”也随之剧烈震颤,隐隐散发出一股既好奇又警惕的波动,如同面对某种同源却又异质的强大召唤。
人群中,一个平日里仗着酒意横行霸道的筑基初期散修,此刻被劣质灵酒冲昏了头,他打了个酒嗝,歪着脖子,含糊地叫嚷起来:“哪儿来的毛贼!敢在黑石城撒野?不知道这是谁的地盘吗?!”他的声音在死寂中显得格外刺耳,瞬间引来无数惊恐的目光,那些眼神,像是看着一个主动扑向深渊的蠢货。
神秘队伍为首者,脚步没有丝毫停顿。他仅仅是侧了侧头,兜帽下的阴影似乎更深了几分,接着,一只骨节分明、肌肤苍白的手从阴影中伸出,对着那散修的方向,轻描淡写地弹了一下手指。
“嘭!”
一声沉闷的爆裂,不带一丝灵力波动,没有半点法术光芒。那名筑基散修的身体,竟像被无形的山峦猛然撞击,瞬间凝固在半空中。他保持着叫骂的姿势,双眼圆睁,瞳孔中凝固着难以置信的恐惧。他的身体僵硬如石,一丝灵力都无法流转,经脉寸寸如冰,神魂也被彻底冻结,失去了所有知觉。他就像一个被定格的雕塑,诡异地悬浮在离地半丈之处,一动不动。
整个广场,如同被抽去了空气,只剩下令人窒息的死寂。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震慑得魂飞魄散,鸦雀无声。